通常来讲,本命物都是跟随窥窥自身修为,一块成长,这样才能最大程度,自身与本命物,心意相通,如臂使指。
而且本命物蕴养得法,还能反过来裨益自身修为。
说到底,本命物还是一个“养”字,那么,钱就很重要了。
无需多想,老人也明白,司马桃树这位爵公小老爷的本命物一定很吃钱,而且,司马桃树的武夫二境,滞留不前,迟迟不肯跻身三境,很有可能便是因为本命物没能成长起来。
一个九岁的二境武夫,可以说得上是个天才了,但也是垫底的那种,不说其他,就是同样从敕令山走出去的那个张棋,好像十四岁,已经是一个四步的独夫了,在白裘洲那块极寒之地,竟然打出了一个“小无敌”的称号,这个“小”是说的年龄。
要知道,独夫迈出一步,远远比武夫跻身一境要艰难得多。
据说,那个张棋,六年前,八岁便是一个两步的独夫。
这样看来,爵公小老爷似乎把武夫的路子走成了独夫的路子。
只是,走的太慢,好像比他们都慢,老人只是来到腴洲三年,就听到一个个耀眼的名字,贾苗苗,魏官,赵擘画,熊嵘,娆,崔腊月,刘瞻,西门龙钟,臧小钩。
其中有男有女,有独夫,有窥窥,有武夫。
共同点是,他们都很年轻,最大的二十多岁,最小的只有十一岁,就是那个和敕令山张棋齐名的,贾苗苗,一个不爱说话的小姑娘。
可独独没有爵公小老爷,司马桃树的名字。
就好像被人遗忘了。
修行路上,一步慢步步慢,可爵公小老爷仿佛一点都不着急。
就在老人思虑颇多的时候,司马桃树已经到达牵牛城北门,没想到的是,刚进北门就遇上了蒙武。
蒙武是西路北伐大军主帅,蒙重将军的孙子,跟随在傅菊大将军身边,做了个军机郎,参赞军事,传达机要。
那是个面容俊朗的年轻人,个头不是很高,鼻梁挺直,英气勃发,他穿着一身大玄制式战甲,腰侧悬挂大玄战刀,满面笑意,快步走了过来。
司马桃树挠了挠脑袋,他有点无奈,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蒙武一定又会逮着他,纠缠个没完,虽然山里面的甲窟名义上只是铸造甲胄,但是一些个高级将领都知道,那里是在炼制甲丸,就是不知道能够炼制多少,毕竟一件甲丸的造价实在不低,那一块块灵铁,贵得很。
当然,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位享誉天下的匠鲁,是在以凡铁炼制甲丸。
关于这个秘密,只有太子和傅菊大将军两人知晓。
大玄军中有一个古怪的现象,就是一位位高级将军都在攒钱,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入手一件甲丸。
司马桃树知道,蒙武很可能就是从他爷爷那听来的,所以见了自己,总要凑上来,热乎的不得了。
这只是一个原因,再就是,西路大军主帅蒙重以及东路大军主帅王圃,都和大将军傅菊一样,当年跟随司马桃树的太爷,一路北伐,是那位大司马的亲随旧部。
时称“傅王蒙,司马帐下三只虎。”
故而,当司马桃树到达大阳关时,三路大军的主帅有过一场脸红脖子粗的争吵,三位大帅都想把司马桃树带在身边,最后还是太子爷亲自拍板,说要司马桃树做个匠卒,这才算是熄火。
不止蒙武,还有王圃的孙子,王鲫,都和司马桃树称兄道弟,好得不得了。
蒙武笑哈哈,一叠声叫着,“桃树,桃树。”
说着,这个比司马桃树高出许多的年轻军官,就要伸手搂上司马桃树的脖子,司马桃树一个低头侧身,算是躲过了。
蒙武也不以为意,脸上堆着笑,缩身塌腰,凑在司马桃树身边,身形猥琐,就像一个贼,他几乎贴着司马桃树的耳朵,悄悄道:“桃树,我的好阿弟,鲁先生现在肯不肯卖了?”
蒙武所指,自然是甲丸。
见司马桃树没有说话,蒙武又聊起了别的,什么司马桃树种在“花黄”园子里的桃树,他照料得可好了,用四个字来说,桃花灼灼。还有大将军这两天,还念叨呢,说桃树有功夫在牵牛城走街串巷卖符纸,就没有空到园子看看他。
两人边走边说,二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不远处有位一身麻衣长袍的中年人,脚踩布鞋,腰间束一根布带,虽是简朴,却干干净净,端端正正。
他发丝微霜,站在那,不言不语,脸上似乎有淡淡笑意,让人天生亲近,神色从容,犹如岁月积淀下来的处变不惊,如徐徐春风,似煦煦日光。
一身书卷气,就像一座山,看着人世冷暖。
其实,就是蒙武不说,司马桃树也会在炼制出甲丸后,送给他和王鲫。
而傅菊,蒙武,王圃三位将军,司马桃树也早早想过,只是没有想好,该送什么样的甲丸,他想过金鳞甲,但是,他根本没有黄金,一两都没有。
或者银甲甲丸,可是他也没有银子。
所以,司马桃树有些纠结。
司马桃树原本是想着直接去小半斋,买一对蒺藜鸟,正巧办一枚东门山的挖矿牌,如果还有时间,就去傅菊大将军那看一看,顺便逛一逛大街小巷,看看能不能卖出去几张符箓。
当然,司马桃树最想的,还是买些种子,只是担心被有心人觉察,据此推测他的本命物,所以,只好放弃了。
走在路上的司马桃树,想着事情,蓦然眼前一亮,他想,他可以让蒙武帮着自己,去买蒺藜鸟,办理挖矿牌,而且还可以帮着自己买种子。
这样,他就可以脱身而出,用不着担心了。
然后,司马桃树停下步子,踮起脚跟,趴在蒙武耳朵上,窃窃私语。
蒙武微弓着身子,一张疑惑不解的脸庞,慢慢舒张开来,越笑越灿烂。
然后,这个一身铁甲的年轻将领,站直身,拍了拍胸前护甲,豪气干云,说包在他身上,出了差池,提头来见。
蒙武走后,司马桃树便转入一条小巷,往“花黄”园子走去,他会在那等着蒙武,他边走边想着事情,他想给傅菊大将军也炼制一件金鳞甲,就是不知道傅爷爷有没有足够的金子。
司马桃树蓦然停下脚步,小巷前方有位中年人,那人站在巷子中间。
司马桃树望着那个中年人,感觉如见朝阳,和煦温暖,他没来由,似乎心有所感,开口问道:“先生在等我?”
那人笑了笑,温声道:“你好,爵公小老爷。”
司马桃树有点惊讶,“你认识我?”
那人轻轻点点头,笑道:“春秋道人的高徒,高尚,福童的小师弟,敕令山嫡传。”
然后,那人又说了一句话,“其实,我也是小师弟。咱俩这是,小师弟和···”
司马桃树忽然福至心灵,接口道:“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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