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沐抿着下唇,想起那女人的嚣张模样,又想起五年前那个小姑娘狂妄的笑,心底泛出一丝难言的情愫,思绪似乎飘到了五年前。
那年的顾华杉,不过才几岁左右。
然而那人眼底却有着不符合她年纪的机敏、狠辣、狡黠。她脸上挂着血,衬得她有种邪气的美。
她声音清脆,含笑而道:“喏,送给你的礼物。”
战火连天的南境,连绵成山的尸体,十五岁那年,他以为自己会死在南境。谁知那小女孩却突然抱着敌方首领的头颅笑眯眯走进来。
饶是跟随父王已在沙场上磨砺了一年,一颗血淋淋的头颅突然出现在自己桌上,想来当时的自己反应一定很可笑。
因为他从那女孩子眼底看见了一丝轻蔑。
该死。竟然是她。
原来自己五年前便曾折在她手里过。
这些年来,他渐渐忘记了那女孩子的长相。却独独记得她笑起来的时候,一脸狂妄和轻视。一让他想起来便觉如鲠在喉。
死丫头。
半晌他才寒声道:“传令下去,只抓着人,谁要是敢伤了她一根头发,谁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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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府里,等众人各自散去,绿瑶则扶着顾芳林回到房里。
绿瑶刚一关上门,只听见“啪”一声,一道清脆的耳光狠狠打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发髻被打散,几缕碎发飘散在眼前,唇边瞬间溢出一丝血来。
绿瑶惶惶的捂着脸,随后跪在顾芳林脚边,“夫人!”
屋内门窗都紧闭着,阳光透过青色的纱幔斜斜的投了进来,屋内有些晦暗。药草的味道在微凉的空气之中飘着。
——那是川贝的香气,专门治咳嗽的。
顾芳林脸上全是虚汗,一张唇上毫无血色满是乌青。
她头发散落着,瘦骨嶙嶙的两颊凸起,苍白的脸上只剩下了一双空荡荡的眼睛。
“绿瑶,你老实告诉我,华杉是如何又惹上了赵世子?”
绿瑶一惊,赵高沐的突然离去,她还以为顾芳林没有发现。
岂料顾芳林是什么样的人,这点小事如何能瞒得住她?
绿瑶咬了咬唇,“夫人…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小姐上次去找刁得水的时候,无意遇上了世子殿下……”
“那你们二人昨晚又去了哪里?!”
绿瑶呼吸一乱,“昨天…昨天我出去当个东西的时候,世子殿下的人把我抓了,逼小姐现身。”
“所以顾华杉才一夜不归,是吗?”顾芳林气到了极致,手中拐杖狠狠甩在绿瑶背上,发出几声沉闷的声响,“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凡事不要强出头……更不要……和这京城里的贵人们扯上关系。华杉胡闹便也罢了,你这个当姐姐的……竟…竟也不拦着……”
绿瑶被打得闷哼好几声,却躲也不敢躲,只能硬生生的承受,“夫人,您真的冤枉小姐了…小姐没有招惹世子殿下…”
“胡说!她要是不招惹那赵高沐,赵高沐又怎会追到府里来?!”
绿瑶脸色一白,心中委屈万分,却只能默然不语。
“还有,华杉定亲的消息你为何不告诉我?!今日离王殿下下聘到了尚书府,我这个当娘的才知道?!”
绿瑶咬唇不语。
“说,这一切是不是都是顾华杉的主意?是她不让你告诉我的对不对?!”
绿瑶哪里肯说这话,任凭顾芳林怎么打,她都咬着牙受着不开口。
“你可知——”顾芳林双眸微闭,身子抖了抖,“你可知那离王双腿残废,又是个落魄的前太子殿下,生死早已悬于一线。你认为燕丘会让他好好活着吗?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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