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说话时,叶母已经打开了叶张氏塞给自己的手绢包。
见里面的几块银疙瘩足有十两重,叶母惊讶地看向叶张氏:“你哪来这么多?他叔去年医腿花了那么些钱,你前阵子又打点兴荣出门,他叔父一年的工钱统共也只十几两银子,去年因腿伤还耽搁了一年,你们家人口多开销又大……”
叶张氏拍了拍叶母的手,宽慰道:“这个你莫管,我家总归有阿音她叔撑着呢。再者兴荣也大了,眼看再过两年就要出徒了,总比你好过。”
“可眼看这俩孩子都大了,旭姐儿过年就十六了,又早说了人家,正是用钱的时候。你把钱都给了我,孩子们可咋办呢?”
叶母执意不肯全收,却听叶张氏道:“咱们旭姐儿虽说到了年纪,可到底是有着落的。阿音就不一样了,她是要给张府拉去抵债的。
那张府就是个火窑子,张广胜是什么样的人品,咱济宁镇谁不知道?张府里但凡有点姿色的大闺女小媳妇,哪个没叫他往房里拽过?
我说句难听的嫂子别笑,就是只毛色光亮点的母狗他都要摸上两把,更别说阿音这样水灵俊俏的小姑娘,真去了还能有好?”
叶母听着叶张氏这番话,想起前日张广胜那不要脸的行径,不觉又湿了眼眶。怕孩子们听见,只有掩面低泣。
叶张氏看着心酸,也掏出帕子跟着抹眼泪。
这厢两个妇人说话,另外的一间房里,姐妹俩同样叙着体己话儿。
“你可真傻,咋想起跳河呢?我爹眼下正想法子呢,爹说了,一定不让你进张府去!”叶旭旭说的认真,一张脸儿激动地红扑扑的。
叶翕音浅浅一笑,露出腮边的一朵梨涡,按着叶旭旭的肩把她按坐在床边,笑道:“我就是傻了一回。你放心,往后再不干那样的傻事儿了。”
叶旭旭放心地笑了笑,伸手摘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倒出二三两碎银子,说道:“这些年,姐只攒了这么点儿,你先拿去,等我爹再想想办法。”
叶翕音拿起那几颗银星子,又放进了叶旭旭的荷包里,笑道:“姐明年就要嫁人了,这银子我可不能要,你留着买些胭脂水粉,好生把自己打扮打扮,没准儿哪天在街上,就遇上我那未来的姐夫呢!”
“你这丫头,真是越说越没个样儿,人家好心宽慰你,你反来拿人家取笑!”叶旭旭脸红的欲要渗血,扭着身子背对叶翕音不再理她。
叶翕音笑着搬过叶旭旭,仔细打量她的面色,笑道:“我说的虽是玩笑,却也是正经话,看你脸上虽傅过粉,却仍遮不住面色发黄,常熬夜做针线吧?”
叶旭旭抬手摸向自己的脸颊,惊问:“一下就被你看出来了,这么明显吗?”
叶翕音拉下她覆在脸上的手,又仔细打量她面色,说道:“你眼下淤青严重,我是从这儿看出来的,不过你这脸色却不全是因为熬夜,多半还有心虚火旺。”
叶翕音说的认真,却没留意叶旭旭满眼惊疑地将她望着。
“你回去时,路过生药铺买一两玉竹,让他们给你磨成粉,回去拌进胭脂膏子里,可润肤降燥,另外日常煲汤时常放点北杏仁和木耳,即可调理内火又能补血养血,这些东西都不值钱又管用。”
叶旭旭微微张着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叶翕音的脸,半晌才开口:“你……不是阿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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