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时跟卞小英有些联系,跟她关系挺好的,知道她没什么病,这不算什么问题吧?我猜她是遇害的,这不是很正常嘛?随口猜的而已,难道这也不对?至于上个星期三夜里,我在家睡觉,不犯法吧?”王经理趁着老郭发问的时候,沉默了十几秒,整理着自己的思路,迫使自己镇定下来,说话依然富有条理,隐隐的有对抗的意思。
王经理跟卞小英关系比较好,聊些家常里短,了解一些她的情况,确实也没啥大错。
可老郭好不容易抓住个线索,岂能轻易让他过关,沉吟片刻问道:“你说你在家里睡觉,谁能证明?”这是个比较关键的问题,王经理要是答不出来,那就大有文章可做。
“我跟我老婆在家睡觉,她能证明。”王经理咬着牙坚持,正好在外面溜达了半天的刘海燕,推门走了进来,听到了他的话。
“你老婆是哪位?可以叫进来问问吗?”刘海燕不等坐下,截过老郭的话头,直接问王经理。
老郭很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斜了一下,当着王经理的面,没有落她的面子。董浩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刘海燕这么机灵的人,不应该当着外人,有这种不团结的表现。
“我老婆在家呢,今天没上班。”王经理又抽出一张纸巾擦汗,隐隐的开始害怕起来了。
上午接了电话后,他仔细回味了一下,董浩后面的问话很公式化,他也就没当回事儿,根本没想到刑警队说来就来,没给他窜口供的机会。刚才这个挺漂亮的女刑警,在外面串来串去的跟办公室的人聊天,他只恨不能出来制止。
“那你家电话是多少?我打个电话让她过来吧。”刘海燕依然咄咄逼人的,掌握着问话的主动权,把老郭和董浩晾在了一边儿。
“我家没装电话,平时都是手机跟客户联系。”王经理要崩溃了,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不是你家的电话吗?你心虚什么呢?”刘海燕探身拿过王经理桌上的名片,上面清清楚楚的印着宅电号码。这些生意人为了赚钱,什么隐私都不在意,连家里的电话都印在名片上,也有省些手机电话费的意思。
“我哪有心虚?是,我家有电话,忘记了。”王经理汗水差点就滴到桌子上了。
“是你打电话让你老婆过来给你证明,还是我打电话给她?”刘海燕笑嘻嘻的问道。
“啊,看我这脑子什么记性?!我老婆昨天出差了,她也没手机,你们要证明,只好等她回来再说了。”王经理决定一条道走到黑,等警察走了,尽快联系老婆,撒个谎就能蒙混过去。
“你要想清楚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要是你有所隐瞒,自然要追究你的相关责任。”老郭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刘海燕掌握了一些情况,可没法断定是不是跟卞小英的死有直接关系,只好配合着她,给王经理施加压力。
“我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确实不在本市,我想帮忙也帮不上。”王经理咬着牙关,挤出还算完整的回答。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你老婆已经半年不上班了,在外地陪孩子读高三,他今年要考大学,去了外地的高考高三冲刺班。”刘海燕一针见血的拆穿了王经理的谎话。
“说吧,你上周三夜里十二点到一点,在什么地方?谁能给你证明?”老郭冲刘海燕暗中竖了竖大拇指,感谢她这么短的时间,打听出如此重要的信息,看来还是队长棋高一着,关键时刻派出了精灵的刘海燕来帮忙。
董浩听得一愣一愣的,满眼佩服的看着刘海燕,迎来的却是她得意的回眸一笑。
“我自己在家睡觉,这确实没法证明,你们想怎么样?”王经理身体往后一仰,靠到皮椅后背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
谁他么嘴这么快,转眼就把他给卖了!平时他对他们这些员工不错啊,等他查出来,必须第一时间开除。
“你可要想好了,我重申一遍,你现在交代,还是主动积极的表现,要是等我们查清楚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将来到了法庭上,这都是量刑的依据。你老婆不在家,你为什么要撒谎?你孩子要考大学,我也有个女儿要考大学,为人父母的,谁不是为了孩子着想?可惜我没有你这么好的条件。”老郭跟刘海燕交换下眼神,加重了语气说道,既给了王经理考虑的时间,又用家庭、事业,来谆谆诱导着他主动些。
人家自己在家里睡觉,没人证明,确实也不能作为什么有力的证据,他只好开始进行心理战。
王经理低着头不说话,仿佛在思考着,要不要坦白交代。老郭伸手掏出根烟来,咔哒一声按下打火机,在沉寂的环境里,显得分外响亮。他深吸一口烟,把烟雾徐徐吐出来,故意加上些嘶嘶吐气的声音,令人分外烦躁。
王经理喉结上下蠕动着,双眼开始四处乱看着,偶尔跟他们对视一下,却一闪而过,不敢跟眼前的三个刑警,有眼神上的交流。
他们三个默契的不问了,刘海燕和董浩,四下打量着办公室的装修和物品陈设,只有主攻的老郭,眼睛紧紧盯住王经理转动的脑袋,犹如两束高功率的探照灯,丝毫不放过王经理的躲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郭丝毫没有不耐的表现,一根烟抽完了,又掏出一根来续上,连点烟的时候,都在盯着沉默不语的王经理。
“好吧,我交代。不过,你们可要给我保密。”王经理狠狠心,终于仰起头开口说道。
“保不保密,不是你说了算,更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人命关天的大事,王经理居然还在讨价还价,董浩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老郭经验丰富,听着王经理的话风不对,隐隐感觉又要空欢喜一场,悻悻的看了看同样有些出乎意料的刘海燕。
“上周三晚上吧,我确实在家睡觉,不过不是我一个人,有人能证明。”王经理思前想后了半天,决定实话实说了,毕竟跟人命案比起来,他那点儿事儿根本上不了台面。
至于老婆,他先前是自己吓唬自己,等孩子高考结束,她们回家来,起码还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那时候谁还记得今天的事儿?多嘴的员工开除,更没人揭他老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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