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男子冷笑了一声:“他的地盘又如何?同门情谊什么的,早已散了多年了,如今,大家各为其主,各凭本事罢了。”
柳无言深深叹了口气,默然转身欲离开,男子一急,拉住她道:“你这便要走了?”
柳无言微微地侧头说道:“鬼骨,多多保重。”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柳无言轻功极好,只是几眨眼的功夫,便已走出好远,只留下那个叫鬼骨的男子呆呆地立在原地。
鬼骨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这么简短的四个字,脸上难掩失落之情,幽幽地叹了口气,唤道:“来人!”话一出,鬼骨眉角眼梢的失落之意瞬间散去,只剩一脸冷峻。
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两个人,一身黑袍,连一点多余的颜色都没有,鬼骨接着说道:“魍、魉你们二人去一趟扬州城,去探一个叫惊鸿坊的地方,不仅是客人,还有里面所有伙计,都给我调查清楚,消息收集好了就回来报,不可打草惊蛇。”
“得令!”魍、魉两人齐齐说完,便退了下去。
鬼骨转身看着这落日余晖下的阳曲山,满眼郁郁葱葱,微芒一罩,似镶了道金边一样,心里不禁感叹,景色真好啊,不似家乡!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天,一颗海棠树下,坐着一个约摸碧玉年华的姑娘,模样娇俏可人,肤若凝脂,眼若点漆,朱唇皓齿,清丽绝伦,硬生生把娇艳欲滴的海棠花都给比了下去,人惹花羞,想来也不过如是。
女子身着一袭蓝纱包边的素白长裙,一个空心蝴蝶形状的发髻挽在脑后,发髻上缀满了珍珠发饰,两条蓝色丝纱合着绸缎般的墨发直垂到腰间。
“顾子赫,你好了没啊?都画了两个小时了,再站下去,我都快站成望夫石了!”女子皱着眉,语气里不胜娇嗔。
“咦,望夫石?这个好,那我们再多画一会。”顾子赫看着眼前的女子笑嘻嘻地说道,眉眼都笑成了弯月的形状,极是好看。
顾子赫身着三层式的书生长袍,白色的里衣,深蓝色的中衣和水蓝绿的外袍,煞是清爽,远远看去倒是一对璧人似在画中,很是般配!
“你!好你个顾子赫,尽拿我逗趣,我不画了!”女子一脸怒意说着动身便要走。
顾子赫赶忙上前拉住她道:“诶……笑鱼,你别生气嘛,你看都快画完了。”说着还指了指画板。
女子按捺不住好奇,走了过去,看到画中的美人,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什么表情都摆在脸上,可嘴上却还说:“哎呀,哪有这么好看呀?乱画!”
顾子赫看她这副样子,简直被逗得大笑了出来,明明心里在说快夸我快夸我,嘴上还非不承认,可一看到她在瞪自己,也只得一脸宠溺地说:“还是人比画美,人也比花美。”
女子一听,眉开眼笑,眼睛都在闪闪发亮,说道:“我都答应你画画了,现在,该你陪我去那个地方了。”
顾子赫一听为难起来,皱着眉道:“这不还没画完呢嘛,再说了你大伯要是知道我把你带出了山庄,而且还是带去了那种地方,我这以后在他面前都……那地方鱼龙混杂,真没啥好玩的,笑鱼,你相信我!”
“相信你个大头鬼!什么叫那种地方,那地方是名满江淮的风雅之地,江湖剑客、文人雅士云集,我又不是去勾栏院!况且,你不说我不说,大伯怎么会知道?!还有呐,都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怕我大伯,他还能吃了你不成!不去就不去,我回房间去了,哼!”池笑鱼一张小嘴叭叭的,顾子赫压根插不进话,说罢,她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了,只留下顾子赫楞在原地唉声叹气。
顾子赫痴痴地看着未完成的画,喃喃道:“还不是为了给你大伯留下好印象,好让你早日过门啊!”
轻风徐徐吹过,一树落英缤纷,也自此纷乱了两个年轻人今后的路,后来顾子赫经常在梦里梦到这一天,时常会想如果当初他陪她去了,那是不是会有不一样,日子平平淡淡,即便没有波澜壮阔,至少也可图个细水流长。
只是,谈如果,终究是奢侈了。
笑鱼回到房间,左盼右盼终于盼到天擦黑,她拿出准备好的行头,速速换好,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一身男装,英姿飒爽,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便从房间窗户翻了出去,拐过几个回廊,沿着偏僻的墙角,来到后院,在一个小矮洞前停了下来。
笑鱼皱着眉,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个狗洞,自言自语道:“哎,幸好养了来福,没它还没这个洞呢!都怪顾子赫这个胆小鬼,要不然我也不用钻这个狗洞了……哎,钻吧,钻吧,钻出去后又是条好汉。”说是这么说,钻的时候笑鱼把顾子赫在心里骂了几百遍啊几百遍。
从洞里出来的时候,笑鱼脸都皱成一团了,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身踮脚一望,远处灯火通明,想必很是热闹,连嘈杂声都隐隐飘了过来,一下子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整个人都雀跃起来,奔着那片灯火就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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