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什么意思?”
“哦,你昨个儿分数不是出来了?今个告慰一下你爷爷、太爷爷。”
告慰……,不是得去坟头吗?在铁匠铺里……怪怪的呢。
韩庆余无端的打个冷战,蹲在韩国富旁边不解问道:“爹,为啥是在这儿?”
哧溜喝一口稀饭,韩国富扭头道:“两个老人家都是在这儿抡了一辈子的锤,这是最能告解他们两人的。一会儿你把这皮围裙围上,戴上手套,也抡上几锤。”说完,继续吃起来。
韩庆余傻眼了,抡大锤?他十岁的时候淘气抡过一回,差点儿砸到脚背上,那次爹吓得将自己好一顿皮鞭炒肉。今天这是咋回事?
他忍着炙烤走过去拎着皮围裙犹豫,仍旧不敢相信爹真的是要自己穿上,开玩笑的吧?自己打放假一来是懒了点儿,但也没上树掏鸟窝下河抓鱼虾,一直在家潜心看书,乖得很啊。
“来,我帮你系上。”韩国富伸手接过来,利落的给儿子穿好,“对了,那个正气水喝了没?”
韩庆余愣愣的摇头,“没喝。”
韩国富返身走到筐子边,拿起一支放到嘴边上下牙对了一下,招呼韩庆余,“来,喝了。中暑了可就难受了。”
接过来便闻到一股呛鼻子的辣味儿,扭着头就要躲开,被亲爹一手摁进嘴里,“憋一口气的事,喝了有好处。”
猝不及防之下,韩庆余将正气水下了肚,弯着腰咳了两声,憋出一个嗝来,这才舒缓许多。
韩国富笑着揉揉他的背,把手套递过去,“戴上,看见地上那小锤没?你用的,不重。”
事已至此,韩庆余也不再多说什么,弯腰捡了锤子,三四斤单拎着不重,举过头顶捶上几百下,可就不轻松了。
他走到炉子旁,凑着看了一眼,没看到烧红的铁块,“爹,咋没放铁疙瘩?你是不是忘了?”
韩国富神秘兮兮的一笑,从煤渣边上摸出个方木盒子来,“今个儿咱爷俩儿合作,打个别样式的。”指着盒子上挂的一把澄光闪亮的锁道:“看到没有?这可是个银的!”
“银?”韩庆余吃了一惊,“这不是咱家那个盒子嘛?您、拿这儿干嘛呀?”不值大钱也不能这么炫耀啊,被人顺走不是睁眼吃亏吗?
“这是原料。当然了,爹也知道,银子软,用你那锤肯定不行,所以备了这个。”韩国富又拿出一个大拇指头大小的小锤来,“说吧,你想要个什么样式的佩戴?”
“那这大捶……”
韩国富随手扔了块废旧铲子头在炉子上,“一会儿烧红了,你就砸几下,把铲子头的形状给我砸没了。”
“啊?那砸成一个铁片?”韩庆余抹一把脸上的汗,他已经通身湿透。
“成,随你发挥啊。对了,你先说想要个啥,我琢磨琢磨样式。”韩国富用钥匙打开锁取了下来,对着锁大力砸了几下,锁头被压得扭曲变形了。
“要个……”一时间马牛鹰鱼在脑海里全过了一遍,又细想一番做了决定,“来一片榆树叶子吧。”做工简单,不耽误功夫。
“行,你自己小心看着啊,锤子今天一定要抡的。”
“知道了。”
韩庆余望着熔岩一般的煤块,好像慢慢的也适应了这热度,今儿还真是曲折的一天。转念间,破铲子已经泛红,他低头拿起火钳。
之前没上过手,可看了没有千遍也有百遍。他双手握住火钳夹起通红的铁块,小心翼翼的放在铁墩上,右手抢起锤“锵锵”地打起来。
韩国富扭头笑着看了看儿子,小伙子还挺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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