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瑞泉不由啧啧称赞:“龙泉山庄的下人们真是连宫……连皇宫也不及的。”
龙易笑笑,不予回答,而慕容槿末只顾一碗一碗地喝水,龙易讥讽道:“听说下里巴人饮牛便是这样饮的。”
“噗——”慕容槿末口中的茶水尽数喷出,而龙易正坐在她的对面。龙易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红、由红转黑,他满脸圆润而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美丽的脸庞汇聚成流,在下巴处往下淋拉拉地滴。
空气凝固了,慕容槿末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倒茶的丫头快速拿来一块毛巾,慕容槿末从倒茶丫头手里抢过,正要上前,毛巾又被钟离瑞泉抢过,钟离瑞泉笑呵呵道:“还是我来吧,男女授受不亲,毕竟你们还没有成亲,影响不好。”
钟离瑞泉一把将毛巾整个儿地捂在龙易脸上,笑眯眯地看向慕容槿末,道:“下次可要小心,这样很不礼貌。”
龙易推开钟离瑞泉,差点被钟离瑞泉闷死。他起身离开,道:“你们先坐,我就不奉陪了,公子,我提醒你早些回去,免得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有慕容小姐,别忘了今天晚上的事。”
“今天晚上?”钟离瑞泉的笑容僵在脸上:“你们晚上要做什么。”
龙易斜睨钟离瑞泉一眼,道:“早晚的事罢了。”
钟离瑞泉转头看慕容槿末,慕容槿末点点头,复述道:“早晚的事罢了,今晚不做,明晚也要做的。”
钟离瑞泉蓦地起身,道:“你们还没有成亲!”
慕容槿末道:“可这是我答应他的,这与成不成亲有何关系?”
“你!”钟离瑞泉气结。
慕容槿末接着道:“这样他才会娶我,不然他就不会娶我。”
钟离瑞泉简直觉得慕容槿末的想法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你不要妄想了,龙易毁婚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你就算再卑微,他也不可能娶你,你这样做只会让静德王府颜面扫地……”
慕容槿末腾地站起,她被“颜面扫地”一词激怒:“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不会娶我?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娶么?”
说到此处,慕容槿末想起打擂那天钟离瑞泉莫名其妙地认输,更是气恼攻心:“我哪里不好,让你们一个个儿地都要摆脱我,颜青绫不想娶我、甚至因此招来祸事也在所不惜,龙易不想娶我,甚至得罪我爹也要拒绝这门婚事,你也不想娶我,哪怕是因此当着众人的面向龙易认输都可以,公子,我到底是哪里招你们如此嫌弃,能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我?”
见她红了眼圈,钟离瑞泉顿时慌了手脚,他拿着毛巾想要递给慕容槿末,却想起这毛巾是龙易刚刚用过的,他举着衣袖要去替慕容槿末擦,却被慕容槿末狠狠推开。
慕容槿末哽咽道:“你知道么?我原本可以按照我爹的意愿嫁给齐元和,也可以救出颜青绫,都是因为你!我爹从来没有这么骂过我,都是因为你,他才会骂我!”
“我……”
“你既然不想娶我,又为什么要去打擂?龙易不愿娶我,我不怪他,因为他本就不是自愿去打擂的,是因为你,因为他不能让你赢,所以他才会上去。可是你为什么要上去?你为什么!”
“我是有苦衷的,末儿。”
“呸!”慕容槿末啐了一口,道:“不要叫我末儿,你不配!”
“你听我说……”
“公子,你知道我看见你来了的时候我有多欢喜吗?比任何一个人上来都更让我欢喜,我盼着你赢,说句不害臊的话,我是想嫁给你的,如果你会娶我,我会比嫁给任何人都高兴,可是……”
钟离瑞泉欣喜若狂,他没想到慕容槿末竟然会向他吐露心声,说的还是他不敢去期盼的话,她追着龙易,用尽所有方法想让他娶她,他以为……可她竟然……
“公子,我爹说你会害死我,我不相信……”
钟离瑞泉如遭雷击,以至于他连慕容槿末后面说的什么都已听不清楚,那句“我爹说你会害死我”让他瞬间从狂喜中抽身而出,他陷在自己的欢喜里,甚至于忘了他将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厄运。
钟离瑞泉脑中一阵轰鸣,他突然大笑出声,笑得眼角都淌下眼泪,笑得停不下来。他说:“慕容小姐,你说的话太好笑了。”
慕容槿末的一颗火热的心瞬间冰凉,钟离瑞泉的嘲笑比任何人的嘲笑都更让她难以忍受。她看着他笑得直不起腰,笑得喘不上气,这使她整个人如堕数九寒天。
“笑够了么?”慕容槿末问道。
从她的语气里,他听到悲凉,她很平静,她没有愤怒,或许是她知道,自己的愤怒除了会让自己筋疲力尽以外,不会再有任何作用。尤其是对于像钟离瑞泉这样拥有一切的人,他更加不会在乎。
“不行……”钟离瑞泉捂着肚子笑得喘不上气,道:“让我再笑一会儿,我第一次听见一个女子这样直白地……”
“好吧。”慕容槿末淡淡说道:“那你再笑一会儿,我要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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