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摆了摆手,说道:“区区家奴而已,不足为虑!”旋即,唐朝好奇的问道:“你今天遇到谁了?用了符箓还被那人跑了?”
祁连城下意识的握紧了右手,似乎还能感觉到乌金掌的灼热气息,说道:“不周山陈长河!”
唐朝一脸讶异:“他还没死?被不周山逐出宗门,又被武林同道追杀,最后连红楼都下了格杀令!也是难为他了。”
祁连城忍住笑意,说道:“他现在可比你强多了,这陈长河一直藏在雍京,给永乐商号当供奉,每日饮酒作乐,哪里像个逃犯!”
唐朝唉声叹气,人家确实比自己活得滋润,真是越想越气,恨恨道:“我见他去了雍山方向,相信我的那些师兄们一定会好好招呼他的!”
第二天,天气又变得阴沉起来,云层灰暗而厚重,仿佛一层无边无际的帷幕,让人透不过气。唐朝正在房间里蒙头大睡,因为昨天的一场谈话,他心里非常不痛快。所以今天干脆没有起床。连镇长来提醒他今日官塾该开课了,他都让镇长去请祁连城代他一天。祁连城本就无所事事,十分爽快的答应了。不曾想,这一代,就代到了过年前一天。期间,唐朝还旁听了几天,对于祁连城的讲学内容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幸亏祁连城是出家人,度量大,因也不与他计较,只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得唐朝更加火大,最后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不踏入官塾一步。
除夕前夜,唐朝和祁连城两人围坐在火盆旁烤火,两人十指张开,犹如螃蟹。祁连城长叹一声,说道:“开春之后,我就要进宫面圣,愁啊。”唐朝收回手,把双手拢在袖口里,酸溜溜的说道:“这不是你们的拿手好戏吗?面圣之后,信口胡诌几句,把圣上哄开心了,又是一桩泼天富贵。”
祁连城看着他,认真解释道:“这种事我从来没有做过,以前每次面圣的都是三师兄,这次是因为你,我才抢在三师兄前头下山。再者,我们道家一脉,道法精妙,包罗万象,蕴含天地至理,奥妙无穷,可不是信口胡诌。你若不信,我与你细说,单单说这望气之术,就有很大学问,夫善望气者……”
唐朝一听这个就头疼,他赶紧挥手打断了祁连城的布道传教:“停停停!我服了还不行吗?你们道门术法通天,乃诸子百家之首,行了吧?”
祁连城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不敢当。道门讲究道法自然,清静无为,不喜好勇斗狠,争抢好胜,况且诸子百家各有所长,不可一概而论。”
唐朝冷笑一声,啧啧道:“虚伪!还清静无为!四大道统,除了武当山,哪个不是在朝廷那边搔首弄姿,卖弄身段,这两年你们齐云山风头正劲,可是得罪了好些人呐,我可听说了,这青城山已经向陛下密奏,准备封当今圣上为崇道皇帝,你说说,这还是修道之人该干的事吗?”
祁连城脸色如常,圆转如意:“天地为洪炉,你我皆为蝼蚁,大势所趋,只能顺势而为。”
唐朝张口结舌,一时词穷,最后愤愤骂了一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比你三师兄更适合当全真长脚!”
祁连城呵呵大笑起来:“借你吉言!”
唐朝沉默了,换了一个话题:“栖霞真人可好?”
祁连城伸手一招,桌上的茶杯随之飞到了他手里,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大师兄吗?他闭关了,算起来已有二十余年了吧。大师兄当年一朝悟道,一年之内连破数境,然而在藏真境徘徊数十年,始终不能跨出那一步,这次闭关,估计是要破开那道天人瓶颈,直达归元境!”
武道九境,为下三境化形、炼气、承意,中三境定神、照海、藏真,上三境归元、无相、齐天。其中,尤以中上三境之间的关隘最为艰险,号称天人之隔。号称全真教派中兴所在的龚栖霞真人,都困于这道关隘数十年,其中艰难凶险,可见一斑!
唐朝皱起眉头:“老真人乃是藏真巅峰宗师,按照平均来算,尚有一百余年阳寿,为何如此急迫?”
祁连城端着茶杯,神情微苦:“你一个外人都知各大道统都在明争暗斗,师兄岂能不知?那武当山淡泊名利,超凡脱俗,暂且不提。青城山萧龙骥萧真人,龙虎山张道陵张天师,可都是上三境的宗师,若是齐云山再无宗师,长此以往,只怕全真教上下人心惶惶,离心离德啊。”
唐朝冷不丁出手拍了一下祁连城的肩膀,戏谑道:“你不是号称全真教派不世出的天才吗?怎么不勤勉修行,替老真人分担一二呢?”
祁连城白了他一眼:“我算哪门子天才?师长们看谁都是天才,像我这样的,道门之中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唐朝突然神情凝重,一言不发,祁连城也跟着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
唐朝压低嗓音,说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偷偷拆了你三师兄的信,还瞒着他来找我,你摆,他会不会亲自下山来找我们的麻烦?”
祁连城摆了摆手:“你太看得起我了,三师兄从来不屑于出手揍我。”
唐朝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
祁连城接着补充道:“他一般都是派五师兄揍我。”
不等唐朝反应过来,祁连城就冲着门外喊道:“你说是不是?五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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