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不再看梅二先生,蝤蛴轻扭,星眸流动,逐一地扫视着屠恶、何醉、吴省方、尼楚贺、铁柔,最后停在铁柔的手臂上,笑问道:“奴家听说铁大侠现在是以打铁为生,是真的么?”
“是……”
“哦……不错,一双麒麟臂倒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只可惜大檩做棒槌——大材小用了。不知铁大侠手艺如何?赚的银子能否养家糊口?”
“老铁光棍一条,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倒也能混个温饱……”铁柔竟然有些羞涩。
“哦……原来如此。不知铁大侠的铺子价值几何呢?”
“这个……这个么,老铁却没想过,大概……值几十两吧……”铁柔竟然有些支吾。
“不多,不多……”“苹果”轻笑道,“铁大侠倒是个实在人,这就好办了……”
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言,她一下子止住了话头,看着梅二先生,“听说梅二侠年少的时候,也是苦读过十年寒窗的,博学多才,满腹经纶,为什么不去考取功名,反而去闯荡江湖呢?”
梅二先生不答,只是嘿嘿冷笑几声。
“苹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惜啊可惜,白眼书生到如今成了算命先生,真是造化弄人,梅二侠既知命理,可曾算到?”
梅二先生冷冷说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老夫年轻时书没读好,所以便要积些阴德了,至于命运风水,冥冥中自有天意,老夫能做的,只有尽力而为,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中间自有道义!”
“佩服佩服!梅二侠的嘴上功夫,正适合做这没本的生意,上下嘴皮子一动,便已钱财到手,当真是轻松潇洒得很。若是他日有缘,奴家也请梅二侠算上一卦,且看看奴家的婚姻如何,何时才能觅得如意郎君?”
梅二先生呵呵笑道:“依老夫之见,阁下的婚姻倒不必算了。”
“为什么?”
“阁下脸庞圆大,印堂宽阔,眼如秋水,色如桃花,奸门多纹,嘴角含痣,声若无力,身似无骨,走起路来扭腰悬踵,软绵轻浮,必是深谙男女之道,何愁无觅郎君?”
梅二先生的话本是相学之论,言外之意是说她生性放荡,多欲好淫,“苹果”心中自然明白,却故作不知,娇笑道:“哦?原来奴家的婚姻竟是这么好,此时此刻,奴家倒是有些可怜起梅二侠了,哎,孑然一身,形影相吊,怎生煎熬呦……”
梅二先生冷笑道:“不劳阁下挂念,老夫来去一身,清白得很。”
“咯咯……清白得很,好说,好说……”转向何醉,“何三侠的生意可好?”
何醉悠悠说道:“小店诚信为本,童叟无欺,生意岂会不好?”
“哦?既然生意很好,为什么看起来却是客人很少的样子?何三侠岂不是在自欺欺人?”
“若是客人都像阁下这样,进店来只管说些废话却不喝酒吃菜,即使来的再多也是没有用的,反倒增添烦恼事非……”
瞟了屠恶一眼,“苹果”突地大笑,笑得简直都直不起腰来,过了好一会,她才勉强忍住,吃吃说道:“此言差矣……何三侠,凡事须从自身找原因。若是哪家酒店客栈有屠四侠这样的厨子,莫说客人来的少,即便是来了客人,恐怕也早被吓跑了!”
树怕揭皮,人怕揭短。屠恶闻听此言,不由怒道:“似你这样的客人,我老屠却懒得招待!”
“啊呦,都说实话最是容易得罪人,果真不假。屠四侠莫要生气,吓死奴家了……咦?怎么屠四侠的无厚刀变成了剁肉的大厚刀?使起来怎会称手?”
屠恶掂了掂手中的剁肉钢刀,嗡声说道:“哼哼!再不称手,削点苹果西瓜却是绰绰有余!”
“啊呦!屠四侠果然威武霸气,吓死奴家了……不过,做买卖讲究和气生财,何三侠你说是不是?奴家这第三个法子呢,正是想和四位大侠做个买卖。四位大侠既然无意再出江湖,颐养天年自然是最好的归宿了。四位大侠不如开个价,把铁铺和小店转让于我如何?只要价钱公道合理,奴家可以做主给你们双倍,四位大侠从此生活无忧,清闲自在,岂不是快哉?何必替人出头,多管闲事呢?”
“价钱好说……”何醉眯着细眼,好像在心里盘算着什么似的,悠悠说道,“就是怕阁下出不起……”
“苹果”娇笑道:“何三侠忒也小瞧奴家了,你只管说来便是。”
何醉露出一丝诡秘的微笑,慢慢竖起右手食指,却不说话。
“一千两?”
何醉不语,只是将食指晃了晃。
“一万两?”
食指又晃了晃。
“苹果”皱皱眉,“嗯……食指是二拇指,莫非何三侠要两万两?”
“不对不对……”
“那到底是多少?何三侠给个痛快话吧!”“苹果”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何醉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眼睛慢慢睁大,仿佛已经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
“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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