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后,肖何凯旋归来,宛月公主宣布与其的婚期,日子赶得很紧,就订在二十九日之后。
恰逢是季卿卿的七七。
丞相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门口的僮仆皆换了带红的衣裳,梁知到的时候,他们正忙着迎接前来拜访的客人。
见梁知穿一身布衣,看起来毫不起眼,那僮仆便也不搭理他,只当做没看见。梁知也不与他计较,将手中的包袱递到僮仆跟前,“劳烦小哥,替我将这个交给丞相。”
他说的尊敬,人又生的好看,那僮仆不好拒绝,草草应了,接着问,“敢问公子姓甚名谁,我也好于相爷有个交代。”丞相府可不是什么东西都收的。
梁知抬眼看着檀木匾额上的烫金大字,双眼不自觉眯了起来,他沉默半晌,方才慢慢答道,“蜀中梁知,代故人送贺礼而已。”
他从头到尾都不是曲逸。他只是控制了曲逸的神医梁知而已。
风,渐起,吹落一树琼花。梁知踏着满地落花而去,手中是一方尚未绣完的海棠花绣帕,里面包裹着一个小小的酒坛子,梁知看向它的时候满眼温柔。
这世间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季卿卿很不巧的,处在了阴谋中央,逃脱不开,拒绝不得。“卿卿啊,我带你去到处看看,看千里江山,看满川烟草,总有一处,是你喜欢的。”梁知抱着酒坛子,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
从此世间再无季家大小姐,也无蜀中神医梁知,只多了位游历天下的浪子。
丞相府中,肖何打开下人呈上来的包袱,里边是件衣裳,绣的精巧,月蚕丝的料子,搭了金线,是季卿卿最爱的。
年轻的丞相抚过衣裳,清冷的面容上多了些叫人看不懂的情绪,他注视了良久,才唤人将衣裳连同包袱一起收了下去。
肖何起身,入眼之处一片繁华,这些布置都是用季家的钱堆砌的。他轻轻敲打着太师椅的扶手,黑沉的眸底情绪翻涌。
五岁时他第一次见季卿卿,他就知道,他想跟她一起玩儿。二十五岁时他选择了成为摄政公主的驸马,选择了除去季家,可是他舍不得动季卿卿。二十六岁,他得了天下,也失了卿卿。
肖何这一生,都泥泞不堪,而那个能拯救他的人,早已远去。
卿卿,卿卿,愿你来生,安好无忧,不再见我。
季卿卿
我看见了,肖何从宛月公主的车架上下来,高高在上的公主对着肖何却娇羞得像个平凡女子。
那天的光当真刺眼得很,让我都不能好好看看他的样子,恼怒气愤绝望,所有情绪一股脑涌上来,汇集在我的胸口处,化作一滩血泪,我只能不停地喊他,肖何,肖何。
他身上总带着玉檀香的味道,虽然很淡,我却依旧闻得明白。我说,肖何,你绝对,绝对不要丢下我。
他还是失信了。
从他将梁知接到庄子去的时候,我就知道,肖何,他是要我的命。
给他又如何?反正没了肖何,没了季家,季卿卿什么也不是。但我不能害了父亲,所以我答应了宛月公主的要求,在肖何出征那日,选择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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