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知道你有想要复国的念头后,明知道顾锦书是前朝老臣之子,又是你心悦之人,可还是力排众议升了他的官职,让他掌管几十万大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你复国的时候,有足够的实力去与文武百官谈判。后又在一月前,写下了禅位诏书,为的就是你登基上位名正言顺,不被世人诟病。”
姜刑眼眶逐渐发热,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却落下了泪,“他那般喜欢你,那般对你好,你却杀了他。江拂,论狠心,无人出你左右。”
他说完,蓦然单膝跪下,双手抱拳,一字一顿地讲:“恳请陛下,将主子的尸身交于我,让我带他离开这片土地。”
顾锦书听到此,眼神微动,收回长剑,指腹摩挲着剑柄,沉默了一会,温声道:“阿拂,让姜刑把容峥的遗体带走吧。这里再也不是北岳的土地,他葬在这也不会安息。”他倒是个用情至深的人,可惜,生在了容家。
江拂那双濯清涟而不妖的眼眸像是失去了神采般,半晌过后,才回神,声音也变得沙哑了几分:“他的尸身现下在誉王府卧房,钥匙留在了门口的青石台下,你去寻吧。”
得到她的回复后,姜刑没说一句话,就健步如飞般地离开。
“阿拂,还好吗?”他将手掌放在她的肩膀上,眼中有着细细碎碎的光影,语气很轻柔,似是担心惊到她一般。
江拂听到顾锦书在唤自己,反应很平静地将他的手拨开,紧握着手中的圣旨,起身,一步一步向外面走,轻描淡写地留下一句话:“你不用跟着我,我想自己出去走走。”她只觉得心口似遭到过千斤重击般,疼地她喘不过气来。
她一步步走出凌云殿,只觉得力气在从身体里一点点流失掉,眼前的事物也越来越模糊,容峥临死前同她讲的那些话犹在耳边回响。
“五年前,我拆散了你与顾锦书,逼你与我成婚。”
“成婚以来,我对你有求必应,从不让你受委屈。”
“两年前,你告诉我,你想当皇后,我便去争。”
“一年前,我登基,封你为后,解散后宫。”
“阿拂,我说过的。只要你对我有所求,我必应你。”他伸出双手拥她入怀中,江拂所持的长剑从他的心口处刺穿。临死前,他还在问她,“阿拂,你可曾心悦过我?”
江拂回忆至此,口吐鲜血,也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地。闭眼前,她听到了顾锦书紧张的呼喊声。她晕过去的最后一个念想便是,容峥,若有来生,你我都不要再做天家人了。
梦里,她回到了容峥登基第一年的时候。那时中秋家宴,他担心她觉得宫宴无趣,便叫她换了衣服出来,撇下一众皇亲大臣们,偷偷带着她去了京都的街道上去看花灯会。
她在一处摊贩前看上了个河灯,容峥瞧她喜欢,便为她去买。可人家主人不愿意卖,说这些只是摆出来供人赏玩的,并不售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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