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林城康早就待不住了。
他的运气是真不好,特地腾出时间来见林幼,结果林幼不在。无奈之下只能应了裴鹤南的约来到这个休息室聊了一会。林城康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裴鹤南,裴鹤南那病秧子的模样看着就让他觉得晦气。
尤其是裴鹤南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即便知晓不是因为感冒,但总让林城康有种病毒上身的感觉。
如今见到林幼到来,他立刻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你回来得正好,跟我一起去趟潼市那边。"
林幼还在细细观察裴鹤南,女生眼中的担忧如同雨季下的湖面,只稍稍不注意便会轻易溢出来。她皱着眉,双耳像是自动屏蔽了林城康,轻声问裴鹤南∶"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我没事。"裴鹤南倒了杯水润了下嗓子,好一阵才重新牵起笑容,"别担心。"
像是为了安抚林幼,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女生搭在桌面上的手背。但那指尖微凉的温度从林幼手背肌肤一划而过,林幼反手抓住了他的手指,细细感受了一下,眉心皱得更紧∶"手怎么那么冷"
林城康看着年轻的夫妻握着各自的手,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眼角狠狠跳了两下。
他怎么记得自己的这个女儿最讨厌裴鹤南那病恹恹的模样了,怎么到了这会儿真像个贤惠的妻子
林城康皱着眉,对林幼无视自己的行为感到分外不满,又沉着声音喊道∶"林幼,我跟你说话你听没听见小裴的身体是老毛病了,你不用这么担心。"
裴鹤南抬了下眼眸,轻笑∶"爸说得对,你别担心。""放屁!"林幼放开裴鹤南的手,扭头看向了林城康。
林城康今年五十多,身材保持得倒是不错,但长相其实算是比较普通那一挂的。林幼长得好,纯粹是叶琳的功劳。
林幼的目光自中年男人的脸上划过,扯了扯唇,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以前可能是老毛病,今天可不一定。谁知道有的人身上会不会携带病毒,我老公身体本来就不好,万一被感染了怎么办"
林城康愣了一秒才意识到林幼这话是骂他。
计思思这个大女儿虽然不像话,可对他这个父亲起码还存着点尊重。可林幼完全不同。
林城康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抬起手指指着林幼的脸,"你就这么跟你爸说话的"
大概是真的气狠了,林城康的手指都在颤抖,偏偏林幼看都不看一眼,啪得一下打歪了那根手指,冷着脸道∶"就你这种爹,你还指望我跟你磕头吗你要去捞计思思出来就赶紧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林幼用得力气不算小。
她又不是原主,和林城康没什么血缘亲情。更何况就是因为林城康的出现才导致裴鹤南咳成这副样子,林幼没揍他一顿都算是相当给面子了。
想到这里,她又忍无可忍地摆手,跟赶苍蝇似的∶"快走。
发展到这种程度,任谁都看得出来林幼的不耐。最后还是裴鹤南抬手握住了女生的肩膀,顶着张苍白的脸冲林城康温和地笑了笑∶"爸,您先回去吧,幼幼这几天气得够呛,我替您再说道说道。"
林城康∶…
林城康见林幼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他,再一想计思思那点事确实做得不厚道,咬了咬牙只能转身走人。但他的火气实在不小,大门哐当砸了两下,回到车内更是骂了一句脏话。
"给我根香烟。"
林城康抬手去跟助理要烟,助理闻言赶紧打开烟盒递了过去。然而随着视线追随烟盒落到林城康的手上时,助理却猛地一愣。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嘶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话都开始磕巴∶"林、林总,你的手指怎么了"
林城康一愣,低记头看去。
被林幼拍了一下的手指肿胀不已,疼痛更是一阵接着一阵。他当时只以为是普通的疼痛,可现在-
助理小心翼翼地提醒∶"林幼小姐力气可大了,该、该不会骨折了吧"林城康的脸瞬间黑如煤炭。
林城康一离开,休息室的大门重新被关上,林幼便扭头看向裴鹤南。女生的眼眸微微眯起,很不给面子的问∶"你要替他跟我说道说道什么"
连声音里都带着火气。
裴鹤南垂眸忍住了快要抑制不住的笑意,主动给林幼倒了杯水让她降降火,才徐声道∶"告诉你别因为他们的事情生气,回来了要记得吃午饭。"
林幼捧着水杯坐在椅子上,脸上的不耐和烦躁都在逐渐消散。
她当然知道裴鹤南那话是应付林城康的,也是为了给林城康一个台阶可以下。不过她觉得没这个必要。
"下次他来找我或者找你,你就当不知道,电话号码也全给他拉黑了,省得他来烦你。""幼幼,他毕竟是你父亲。"
"他不是。"林幼抬眸看他,很认真的道,"他也不配。"
裴鹤南望着她的眼睛,女孩的眼眸清澈得好似山间的清泉,眼里的认真没有丝毫伪装。裴鹤南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他看得出来,林幼对林城康别说是父爱,连一丝丝的在意都未曾有。
是真的漠不关心。
嘴角露出了不太明显的笑,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林幼的脑袋∶"知道了。"他们这对夫妻可真是相像得一模一样。
见林幼真的很讨厌林城康,裴鹤南便很贴心的转移了话题∶"那我们去吃饭吧"
"好,正好我还买了卤菜,有些是没放辣的,你可以吃一点。"
裴野饿得已经在吃小面包,见到林幼和裴鹤南并肩走出来,猴子一般从椅子上蹿了起来。虽然裴野也知道他爸并非表面那么简单,但一想到林城康和裴天元是一伙的,他的心底便有种强烈的抗拒和防备。倒是林幼一进去,裴野便安心了不少。
总不至于林城康比那鳄鱼还厉害吧鳄鱼敢咬人,林城康敢吗
林幼见他冲过来,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便一起去了隔壁的餐桌。
卤菜品种很多,各类蔬菜加上荤菜,其中不缺鸭货,裴野吃得来了劲,倒是一旁的裴鹤南只夹了点香菇和藕片,吃下了小半碗饭,等放下筷子时,他还会说上一句∶"没有你做的菜好吃。"
林幼顿时心花怒放。
裴野瞅瞅他爸,再瞅瞅他妈,果断地点点头∶"对!"
林幼脸上笑意更深∶"那等回去了我给你们做卤菜。"
说话间餐厅大门被推开,风铃声响起时裴野抬眸看去,见一身休闲装的白杭一路带风地走来。裴野赶紧抬手喊了句"白叔叔"。白杭见到一家三口也没迟疑,抬步便走过去坐了下来。
裴野辛勤地给他二爸爸盛了一碗饭,换来了白杭哑着嗓子的一声谢谢。
看着两人融洽和谐的模样,林幼笑了笑,转而问白杭∶"你去看余静云了"
白杭点点头。
林幼问道∶"情况怎么样"
白杭∶"她的脸还好,医生说有部分地方烫伤严重,疤痕祛除不了。不过现在的问题出现在心理人予
白杭将从余静云家人嘴里听到的事完整复述了一遍。
对余静云来说脸上的烫伤并非是直戳命门的。于她而言真正致命的是她以为缪李敏是无意的,甚至在缪李敏那般自责的时候反过来安慰对方,可缪李敏却骗了她。她的那些善良好像成了笑话,她不知道缪李敏在听到她的安慰时是否还在心里得意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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