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铁军笑道:“我正打算收工,出去捉知了呢,张哥打算考什么学校?”
幽暗的油灯中,张健面现苦笑:“还考什么学校?哥哥能考上就不错了,哪敢去想挑什么学校,对了,你和这些知青们不熟,要不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谢谢,这个就算了,我看他们也挺忙的。”
沈铁军收起试卷,起身道:“我也就是碰巧了,和这个朋友见到。要不然,我也不会给她帮忙,这次回来是休息的。倒是你,没个明确目标,这是打算西一榔头东一杆子了。”
看沈铁军说的诚恳,张健也没坚持,起身随着他到了院子,瞅着小六小七一个扛着铲子一个提篓子,笑道:“天H县和我家不一样,县城做生意的都少,还有红袖章抓。”
“每个地方的情况并不一样,咱们是人情社会嘛……”
沈铁军带着小六小七出了门,张健也很快告辞离开,吱吱作响的蟋蟀声中,树林里人影憧憧。
自打两年前沈铁军家开了头,大家也就对这玩意有了肉的认知,黑暗的状态下拿着蜡烛捉,很快孩子哭大人叫的,声音中充满了收获的喜悦。
这个时候的乡村,可供娱乐的选择并不多,晚饭后的时间里,无论干什么都会产生不必要的花费,油灯里的油也是要花钱的,大多数人家都会在吃过或稠或稀的晚饭后,早早上床。
没成家的,胡思乱想着睡去,要成家的,会想着将来的家是什么样,而成了家的,则会做一些爱做的事儿,要不然家家户户那么多的孩子,从哪来的?
第二天一大早,沈铁军便被外边的大喇叭吵醒,睁开眼洗漱着,小七便蹦跳着到了旁边:“四哥,你今天还进城吗?”
“你有事儿?”
沈铁军擦干了头上的水,顿感神清气爽,这小妮子昨天啃了那么多苹果,愣是半点事儿都没有,笑道:“还想进城?”
摇了摇头,小七两个黄黄的小辫子甩来甩去,满脸稚气:“娘说了,让你吃完早饭不要出门,在家里等她回来。”
“娘没说啥事儿?”
沈铁军坐到桌子前,难得的还有个鸡蛋,磕了下剥开蛋壳,一捏两半,将鸡蛋黄塞进了小七的嘴里:“快吃,吃完喝口水。”
皱着小脸吃过蛋黄喝了水,小七两个眼弯成了月牙,神神秘秘道:“四哥,你猜猜娘让你在家,啥事儿?”
家里兄弟姐妹众多,平时关系还算的上和睦,除了小七和小六偶尔打闹,其他的都已经大了,小七一脸献宝的样子,沈铁军倒是来了兴致逗弄她:“怎么,咱家要来客人吗?”
“四哥猜的好准,是大嫂的爹娘过来,娘说让你在家陪客人。”
小七说的干脆,沈铁军埋头吃饭,天H县的婚嫁风俗比较干脆,两个娃不反对,剩下的便交给了媒婆或者是双方的父母,谈妥彩礼和嫁妆——这是最重要的,彩礼越重越代表男方对女方的重视,嫁妆则体现了女方对男方的满意程度,这都需要双方开价还价,见面的次数肯定不是一次就能解决的。
陋习啊——
沈铁军没说出口,吃完饭趁着时间又整理了下试卷,小七便敲响了屋门:“四哥,娘让你过去。”
沈铁军手表戴上的确良穿上,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男女双方中的一员,小七已经看傻了:“四哥,你怎么穿这么好?”
“咱娘不是要我撑牌面吗?”
沈铁军笑着说了,老娘是个什么心思,他还是能摸出一二的,到了堂屋一看,沈王氏正满脸带笑:“铁军快来,这是你大嫂的父母白叔和白婶,这是她妹妹白庆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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