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国瞅着他放下电话就在发呆,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家里有事?”
“嗯,算是有点事,但是也可以确认赛义德找我是什么原因了,他是以私人身份申请的?”
望着满脸探寻的张成国,沈铁军点了点头开口说过,就像当时嗅觉敏锐的伯恩在听到流传在中东高层的笑话后,首先做的是去确认魔方开给阿贝的借款条件,而不是当做耳旁风一样放过,后面在确认了条件便果决的从魔方实业找到了他,当时沈铁军还以为瑞银的情报网络如此发达,后来听到伯恩说向他要个合作的机会,才发现人家的情报网是有的,但是关注到魔方的人只有这一位——
现在,伯恩不知道通过什么条件找来了四百亿的资金,那么反过来作为同样的风投负责人,很可能是阿贝那货,也有极大的可能是旁人得到了这个消息,于是乎赛义德便发了个私人的申请过来,这货是见过自己还知道自己的——
自打和阿方索·阿瑟见过面,沈铁军便准备好了身份随时曝光的可能性,这个事儿并不是以他的意志为主的,真要是去强求的身份保密,那就像上辈子里的流量小生出现在公共场合后还要求旁人不许拍照和围观般可笑:“那我现在就提前报备下,到时请个假?”
“这个决定我做不了,得向上面申请。”
张成国默默的打量着面前年轻的面庞,他自然不知道刚才的这通电话背后代表了什么,他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职责上:“你同意见他了?”
“如果能捎口信的话,就麻烦外交的同事给赛义德先生带个口信:如果他没有带来积极方面的消息,就不要来了。”
赛义德这货自从帮着王盛奇刺破了骆驼股市泡沫后就算是叛变了,当然沈铁军也只能在暗地里对他进行谴责,你面对国家强权不能说NO,那完全可以把这个事儿挑明了说,悄无声息的换了阵营还充作了阿贝的翻译,要说沈铁军心里没疙瘩那是开玩笑,现在他对阿贝那货都是不满的很:“他们当时可是把我当成笑话——”
白皙的面庞上眉头扬起,张成国拿起笔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将这货的话记了下来,然后点点头一脸你要理解的表情开了口道:“你的话我记下来了,但是我只负责向那边传达,如果外交方面的同志没给赛义德传达,我希望你能理解——”
“我能不理解么?”
沈铁军脑海里转悠着淡淡的怨念,他当时之所以不想让沈大梅去那个圈子,重点便在于这里,这种类似于近乎拒绝和威胁的话是不可能从那些人嘴里说出来的,毕竟当时都动了手还要说勿谓言之不预这种话,放在国人审慎的性子来说要让朋友们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这却是他不想见到的。
事实自然如沈铁军所想,当一个星期后赛义德随着阿贝出现时,沈铁军正坐在仿膳饭庄里的亭台中,远眺着碧波荡漾游船片片的北海,未来的局座张昭同志穿着个的确良的衬褂和黑色的裤子踩着双大皮鞋向他开口:“铁军同志,阿贝先生和赛义德先生到了。”
“哦~”
仿佛才知道有人来了,沈铁军的目光从远处上的游船里收回,站起身看向了一身西装的阿贝,探手在旁边的位置上虚让一下,用英语开了口道:“阿贝先生如此大费周章的想要见我,不知有何指教?”
随着张昭面色一变,赛义德的大脸便看向了阿贝,就见他施施然的坐到了沈铁军先前虚让的座位上开口道:“早在三年前英联邦的第一任女首相出访到美利坚时,就曾对外政策发表演讲时说八十年代是危险的十年,特别是对于西方国家的安全的挑战,要比即将过去的十年更为严峻。
因此她认为应该时刻的保持清醒的头脑用以协调不同国家的政策,还强调了一个强大的欧洲是美利坚的最好伙伴,而整个西方世界的团结就要依靠这种伙伴间的互相支持——我没想到的是她这么快就把说过的话忘了,当然如果说关于魔方的笑话的流传和我无关,也是个谎言。
而事实是在我回去后向大埃米尔汇报见面经过时,旁边的另一位内政部部长胡玛姆作为我在国内的主要竞争对手,对您开出的条件进行了嘲讽,而有鉴于当时还有其他官员在场,至于这个事儿在后面是怎么变成笑话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没有去探究。
我本人并不是个喜欢去惹麻烦的人,因为再厉害的狮子也打不过一群鬣狗,当某些小麻烦积攒的多了时,会变成一个你无法解决的问题,甚至是危及你的生命,大埃米尔不会允许这样的人成为官员,那会给国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大埃米尔是最讨厌麻烦的人。”
沈铁军眨了眨眼,他可以听出阿贝口中说的是在讽刺那位女首相,在共和国的新春社论发布半个月后,英联邦迟来的声明说是将就港岛未来与共和国展开谈判,一副好商量的口吻甭说对于五大房企被恶意抛售的事了,便是连港岛股市提都没提,而这才是导致年嘉置业股价重挫后被停牌的主要原因。
沈铁军不知道阿贝说的是真是假,他也没办法去分辨那位胡玛姆在这货汇报时向自己开过炮,甚至是攻击过魔方集团,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而有碍于他现在的身份和对方的身份,这个时候可以做的选择并不多:“我发现咱们两个还挺像的,但是我不知道你以后会怎么处理他,而我会先将他的名字记下来,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再把这个问题处理一下——好了,我想阿贝先生你也不会是突发奇想来看看我的吧?”
“这是一个美丽的国度,这里没有一望无垠的沙漠,没有遮天蔽日的沙暴,人们出行间也不用将袍子罩在身上防止沙粒的进入,这里虽然看上去有些贫穷,但是人们的脸上洋溢着欢笑和希望。”
阿贝侧身顺着沈铁军的视线望向远处的水面,再往远的地方便是高高的宫墙,上面的颜色因为风吹日晒变的有些发黑,然而他来还真不是跑来旅游的:“还是欧洲某些银行家频频会面的消息引起了胡玛姆的注意,他的狐朋狗友比较多,消息来源也是五花八门,然后他就拿到了瑞银的三个银行家族在私下筹集资金的消息,开出的条件是五十亿以上为期五年的百分之五年复利率——
众所周知瑞银是世界上唯一不向顾客支付利息,甚至是还要收取大笔管理费用的银行,这次开出的五年复利率很快就吸收到了四百亿的闲散资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给自己设定了这个数字,据我所知你当时所需要的资金,是一千亿——”
阿贝的声音停下,沈铁军依然瞅着远处的大院子,发现他不再言语便开了口道:“您是想从我这里解开这个疑问?”
“不,我是想知道魔方在与瑞银签下协议后,还有没有可能再接受其他资本的投资?”
耸了耸肩,阿贝的双手十指交叉后放在小腹前说过,只是说完后还是没忍住心中的期盼:“比如我们的资金——”
“那我只能告诉您个坏的消息了,在前天我拿到的协议里为了保证资金方的安全性,魔方和瑞银签订的协议里具有排他性条款,也就是说魔方无法和除了瑞银以外的合伙人达成任何的协议——”
沈铁军从远处的游船上收回目光,打量着满脸络腮胡的阿贝说过,在过去的这一周里魔方已经和瑞银签下了对赌协议,后者将在签订日期起的三个月内,将第一笔资金一百二十亿美元注入到新成立的魔方实业京都公司账上。
然后剩余的两百八十亿资金将分两批在半年内注入到公司账上,瑞银将派驻以伯恩为首的资方代表进入魔方实业京东分公司的财务部门担任高级顾问,除了拥有在经营中发现魔方经营出现亏损并触发对赌协议中的止损线并终止协议的权利外,没有过问其他日常管理和经营的任何资格。
实际上,由于为了避免四百亿美元兑换日元会导致后者在外汇市场的升值,这次瑞银找来的资金也都是以日元为主,之所以要将分三次将钱注入到魔方实业京都分公司里,便是出于少部分的资金是美元,为了避免刺激到汇市的波动才选择了分批次的注入,这样的话便将第一次审计时间定在了1983年12月。
也就是说从1982年的3月到1983年的12月,这20个月内不光要把这四百亿美元花出去,还要再赚十二亿以上才能避免触发终止合同的百分之五亏损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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