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瓣没来由的哆嗦起来,此时此刻的他再没了平日里高高在上,高冷如斯的形象。他只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说。”
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可时御寒也好,电话那端的蓝一也罢,都清晰的感觉到了那个字所蕴含着的绝望和悲戚。
蓝一沉默,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把这个残酷的现实告诉时御寒。
可是再久的沉默也势必要有结束的那一刻,两分钟后,蓝一郑重其事的唤着时御寒:“时先生,夫人走了。”
意料之内的事情,真的听到还是让时御寒眼眶倏地红了。
他不会哭,他从来没哭过,所以只是眼眶发红而已。
“消息……确切吗?”
五个字,时御寒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问完以后,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沉重且有力心跳声。
没有人知道,时御寒这一刻有多希望蓝一会给出不一样的,否定的答案。
甚至于,时御寒愿意用自己的全部换取这么一个答案。
可是,没有可是。
有些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于俏,回不来了。
而时御寒,注定再也没有母亲。
“时先生,是真的。”说着蓝一一顿,数秒钟后又道:“我调查了夫人离开之前的通话记录,最后的一通电话是拨给慕小姐的。”
“时先生,如果您想知道一切的真相,可能还需要仔细询问慕小姐。”
时御寒没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蓝一自然也是配合的沉默,就这样,五分钟稍纵即逝。
时御寒的情绪大概是调节的差不多了,突然声若蚊帐一般的低语:“她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后面的话,时御寒说不出来。
可即便如此,蓝一还是准确无误的了解了时御寒的所思所问。他叹了口气,不轻不重的接了时御寒的话:“淋巴癌,末期。”
时御寒没说话,但那常年冰山,无情绪变换的脸上浮现着分明的痛苦跟难过却不是假的。
蓝一隔着电话说不出任何宽慰的话来,也知道再多宽慰的话也没有用,便只好继续和时御寒说着于俏的病情:“夫人患病有很长一段日子了,从她在医院的检查报告来看,她应该是自己放弃了治疗,任由癌细胞扩散……”
“……”
蓝一说了很多很多,听到最后,时御寒突然没有兴致听下去了便是凛声打断:“够了。”
听筒那端,蓝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时御寒握着手机的手没来由的握紧,再握紧:“蓝一,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按她的遗愿来吧。”
“是,时先生。”
结束和蓝一的通话,时御寒一个人在书房里怔怔的坐了好久好久,回想着他和于俏母子之间的一切。
等他大致的回忆结束,已经上午十点多。
公司的秘书打了无数个电话,都被时御寒拒接了,他今天什么都不想做,他只想见那个男人,那个毁了于俏一生的,没有任何担当,不配为夫,不配为父的男人。
常年存在手机里,却十数年没有拨过一遍的电话号码终于被时御寒拨了出去,电话响了五六秒钟就被接听,然后是时景荣那惯有的疏离嗓音落入时御寒耳畔:“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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