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回来了,”伙计迎上来,“那位姑娘已经走了,托小人告诉您,不要去寻她。”源霖听完匆匆上楼,房间里已经没有她的行李了,于是又跑下楼解开门口的马,快马出了城。
天阴沉沉的,城外江边,一只孤舟,老翁收下银两,将身上的斗笠蓑衣递给了女子。“姑娘,这天眼看就要下雨了,姑娘千万小心啊。”老翁说完话已经落了一滴雨,他忙收好东西回了家去。女子上了船,费力地撑着船好一会儿将船撑离岸边,水面激起一层涟漪。
源霖在城门口跳下马,大点大点的雨地打在地上,他拦着过往行人打听,迎面碰上那位老翁。“公子,那位姑娘已经撑船南下了。”源霖听罢,跃上马朝江边去了,雨越下越大,等他赶到江边时江面已经无一人,他也淋湿了一身。
“月儿……”他朝着江水大喊了一声,仿佛怔住了一般。
清晨,天放晴,她坐在船边,伸了伸手,眼光有点刺眼,下了一夜的雨,船篷上的雨还没干,聚成一滴落下,“滴答……”船顺流而下,再有几日就能回去了。她将手伸进水里,水有些凉,舀起一捧水洗了洗脸,从包袱里拿出来干粮和水吃了起来。
小船后面不远处,一只大船跟了一夜却不靠近,船上一人立在船头,另一人走过来将披风递给了他。
沚城,她靠岸,打算去城里买些干粮再继续赶路。“若你不喜欢热闹,你可以去沚城,到了冬天,带着火炉,垂钓湖心亭,那里的鱼最好吃了。”她想了想,寻了个客栈歇两天再走。
沚城比歧城安静许多,她走在沚城的街上,幻想着下雪的场景,无意间被一阵琴声吸引,声音很轻,是从一处宅院里传来的。她看了看四周,行人都不靠近,于是她趁黑无人翻进了墙,依靠在一棵大树上,只见远处一人,白衣染染,浣袖如云。
“姑娘深夜拜访,怎不露面?”
被殿内的人察觉了,她便直接飞下树进了殿去。
“你不是他。”
琴声戛然而止,那人并未起身,“为何我不是?”
女子只摇摇头,他弹奏的正是她常弹的无名曲,却不想这世上还有第三个知道。
“你认识他?”他便是漓王楚云,她现在所处的地方便是王府,沚城是他的封地。
“他在哪?”
“带姑娘去竹林。”楚云吩咐道。
仆人将她带到竹林外就走了,“姑娘进去吧。”女子穿过这片竹林,眼前是一间孤舍,她推门进入,水汽氤氲,一袭红衣静静靠在水潭边,似乎睡着了。她一步一步走过去,脚步很轻,怕吵醒了他。他的全身都湿透了,额头上冒着汗水,女子伸手替他擦掉,红衣似乎感觉到了额头上的触碰,他水里的手动了动。
“月儿。”他唤了一声。
“嗯。”女子鼻子有些酸,她用手托着他的头,在他的身边坐下来,将他靠在自己的腿上。此时他睡得正熟,任她怎么摆弄也不会醒来了。“好久不见,早知道你过得不好,就不让你走了。”
“月儿。”他又唤了一句,她没有应,只是闭上了眼,靠在旁边的屏风准备入睡了。
这天晚上,夜陌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那年的樱花开得好极了。樱花树下,女子正弹着琴,夜陌坐在秋千上,秋千荡得高高的,脚下的云雾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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