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得再问马隆的意见,直接把人交给了裴海。
马隆正待拒绝,但裴海人虽然老迈,腿脚却十分利索,迅速上前,拉着马隆的手道:“马大侠,府里那几个小子着实不像话,以前总说自己武功好,就连青龙帮的高手见了也要退避三舍,如今见了你,才知道自己原来都是井底之蛙。”
“你也不用跟他们动手,只要看他们演练几路招式,随口指点两句,就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了,也好叫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老管家口才了得,滔滔不绝,几句话就将马隆夸得如天兵降世,神武无双,同时紧紧拽着马隆的衣袖往外走,说什么都不愿意分开。
马隆根本没机会说话,而推开裴海……这倒是能做到,可欺负老人家,这样的事情马隆还做不出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老管家拉了出去。
另外一边,梅三娘和裴令章走进了房间,在桌边落座。
见马隆快要被裴海拐带出院子了,她不悦道:“马隆旧伤未愈,身体不好,不能动手,你别欺负他!”
裴令章有些不悦道:“这府里,恐怕无人欺负得了马兄弟……”见梅三娘不喜,立即改口道,“放心,裴海有分寸。”
梅三娘不甚放心地点了点头,目光仍旧黏在马隆身上。
裴令章的目光渐渐沉了下来,沉默了一阵,说道:“昨天下午,兰娘把什么都说清楚了。
你当年离开,是因为看见……我和她在后花园中纠缠?”
梅三娘冷淡淡:“这么说来,这里面另有文章了?”
她至今仍旧记得,那是个阴沉沉的下午。
梅家和裴家是世家,两户人家在祖辈上就是通家之好,都传承了制砚之术,裴家传承的是裴氏砚,梅家传承的是梅氏砚,两家虽然经常互别苗头,但却也互相欣赏,经常交流制砚之术。
两户人家都人丁单薄,担了梅三娘和裴令章那一代,裴家嫡系只得了一个独子,而梅家虽然生了三个孩子,却只有行三的梅三娘顺顺利利长大。
裴令章从小就精通数算之术,继承了家中绝艺,裴三娘却没有这个天分。
梅家不想让家中手艺失传,便破格收了裴家独子为徒,将家中绝艺倾囊相授,同时给两个情投意合的孩子订下了婚约,合两家为一家,寿城砚不再有姓氏之分,只有寿城砚而已。
后来梅三娘的父母仙逝,梅三娘就住到了裴家。
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好得好像是一个人,那时候的梅三娘,正值韶华之龄,心心念念的都是和心上人百年好合,白首与共。
那个阴沉沉的下午,她采下新摘的桂花,在厨房里亲手了做了桂花饼,想要送给心上的少年郎。
然而,路过假山,却看到了最不堪的一幕。
那个发誓对她一心一意的少年,却和自己的手帕交在竹林里纠缠在一起,罗衫半褪,亲密相拥,旁若无人。
手里的竹篮跌落在地,桂花饼散落一地,少年始终没有回头,手帕交却突然转身,给了她一个挑衅示威般的笑容。
年纪轻轻的少女,如何受得了这种委屈?
她慌慌张张跑走了,中途失足,跌进了荷花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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