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灰衣人影悄没声息地出现在楚王身后,正是青影,他俯身低声在楚王耳边说了一句话,楚王不露声色地点点头,目光对着若水轻轻一瞟。
若水的心不由一颤,那一眼仿佛有着什么,她琢磨不透。
事实上,也没时间让她去细想楚王眼中透露的信息了。
一声暴喝骤然响起,就像是晴空突然打了个霹雳!
“逆女!你、你做的好事!你、你还有脸回来!”
大门口,柳丞相的身影突然出现,面容扭曲,伸手指着若水的鼻子,指尖发颤,显然气得不轻。
吴氏紧跟在他的身后,一脸的忧心焦急,眼中却暗藏着得意之色。
“相爷,您切勿动气,不管大小姐昨夜去了哪里,她如何总算是平安回府来了,您可千万不能因为大小姐一时糊涂犯了错,就赶她出府啊?大小姐,快向你爹磕头认错,求他老人家原谅。”吴氏假模假样地劝说道,话里话外,更是坐实了若水的罪名。
“嘘,你等不要脑袋了,小心楚王殿下发起怒来,摘了你们的脑袋。”一人小声地提醒。
他一眼望去,只见府门口聚集了这许多人,有同僚,有百姓,登觉脸上羞臊无比,不过他虽在盛怒之下,仍是想到,家丑不可外扬,不管女儿做错了何事,要打要罚要骂,都得关上家门,在自己家里处置。
这句话就像是晴空晌起了一个霹雳,一下子震住了柳丞相。
后面四个字还未说出,已经被旁人捂住了嘴巴。
若水从来没见过父亲如此震怒,微微张嘴,还没说话,就听到若水身后一个傲然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柳丞相只臊得满脸通红,一张老脸都没处放了。他这辈子还从来
没有如此当众丢过人,出过丑,心中翻来覆去地只念叨着四个字:教女无方,教女无方哪!
百姓们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吴氏听得心头大畅,她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唯恐嘴角压抑不住的笑意落在旁人的眼里。
“哼!她有脸做得,我们倒说不得了?这天下还有王法吗?就算是楚王殿下,也不能不讲王法啊!他如果真砍了我的脑袋,正好说明他们是一对儿……”
柳丞相的怒意一下子僵在了脸上,满眼的不可置信,他万万想不到,女儿带回家来的这个男人,居然是……楚王殿下!
若水傲然而立,毫不动容,对众人的谩骂讽刺犹如不闻。
“我呸!看上去一脸的冰清玉洁,背地里却做出这等不要脸的勾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说话的是一名三十余岁的鼠须汉子,他拈着鼠须又是鄙夷又是不屑地打量着若水。
若水眼角瞄都不瞄她,嘴角微微冷笑。
“无耻!简直丢尽了我们女人的脸!”一名中年大婶一脸愤愤地跺跺脚。
众人一起转头,看向若水身后那个坐在轮椅上,却风姿卓然让人不可忽视的俊傲少年。
彼时男尊女卑,男人再风流好色,做出种种荒诞之事,在众人眼中都是天经地义,无可谴责,而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若是做出这等事来,却是伤风败俗,众所不容!
百姓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字字句句,无不是在辱骂若水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虽然心中对柳大小姐不守妇德还是百般瞧不起,但眼前这二人,男的飘逸如仙,女的清雅脱俗,实在是养眼之极,活脱脱就应该是一对天生的佳偶良人!
这清清淡淡的声音并不响亮,却清楚的钻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官员和百姓们心中都在想:果然如此!
哪知一眼瞧去,只见他容貌脱俗,却面如寒霜,一双眼睛凛然生光,让人不可逼视,虽然坐在轮椅之中,那种高高在上的尊贵气势仍是扑面而来。
“柳丞相,请勿动怒,柳姑娘……是和本王在一起。”
柳丞相一听,越发气得脸都白了,猛地一挥袖子,把吴氏甩到了一边,恶狠狠地道:“逆女!还不快给我滚进来!”
只不过,就算是再相配,也不能这般无媒苟合,竟然干出半夜私会这种丑事,更让众人气愤的是,这两人不但不觉得羞愧,还肆无忌憧地公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坦然承认,实在是无耻之极!
“就是,什么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想立牌坊!连青楼女子都不如!”
达官显贵们在楚王的威慑之下,不敢多言,但有道是法不责众,百姓们都深知其理,于是,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开口冷嘲热讽起来,先前声音还低,渐渐地,便大了起来。
他哆嗦着嘴唇,大步往前走去,心中恨极了这个毁了女儿清誉的野男人,只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
“好小子!你居然还有胆子上门来!”他怒喝了一声,把女儿往旁边一推,伸手就去抓那个躲在女儿身后说话的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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