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有多痛苦,只要还活着,就有新生的希望。
她,还活着。
云岫缓缓地直起身,长时间瘫在一处的身子有些不听使唤,她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平顺了些。
一步一步地踏稳了。
腿上虽然还有些发软,可她能正常行走了。
云岫朝着晾晒的竹竿那里走去。
“挼蓝,里屋桌上有包扎用的白纱,你自己给裹上。你可别瞧上我的缎花鸳鸯被,血淋淋的手便往上蹭,我还指着用它个十年八年呢。”晋南笙扯着喉咙说道,她这般直爽,坦然使得云岫心上有所慰藉。
晋南笙一点一点地拈下渔网上挂着的枯枝败叶,她很是爱惜这张渔网,每到晒网时,她便会用心地拣尽污物残渣。
日头稍偏,她又往下压了压竹笠。
屋外是矮篱笆圈起的小菜园,可是里边的菜叶枯瘦发黄。
还有一株叫不出名的矮树,上边有鸟儿筑巢。
她在屋外审视了好一阵,这一间屋子只能用残破来形容。屋顶上的稻草都被雨水冲刷开了。
云岫低着头进了屋。
她张望四周。
破败的茅草屋里,没有想象中的别有洞天。
墙上挂着破损泛黄的画卷,细看之下,能大致分辨出这是坐莲的菩萨,至于其他的,一概不清。供奉用的香炉里歪歪斜斜地插着燃尽的香烛棍儿,积在上面的尘土,昭示着已经很久没人续香火了。
左边有一间小屋,遮着厚厚的布帘子,不知帘子后是个什么景象。云岫猜测里边是堆砌的各类杂物。
右边是敞亮的闺房,云岫犹豫片刻,还是踏过了那道界限。
窗边有一陶土罐儿,里边放着几枝青绿,都不是花枝,仅仅是从树梢上折的枝桠。
陶土罐旁,整整齐齐地放着剪子,针线,以及伤药等物事。
云岫用白纱缠着手掌,牙齿与手配合着系了个结。
正准备往外走,忽的想到了什么。
她扭头一看。
所谓缎花鸳鸯被……真是个别致的东西。
七拼八凑的布块,五颜六色的挤在一起,真算得上夺目。
上边还真有一对儿鸳鸯。
可若是晋南笙不说,初次见到的人也许都会赞一句:这浮绿水的花鹅还称得上有模有样。
云岫撇撇嘴,她已忘记了言语评说。这用上个十年八年的……不敢想!
甫一迈出屋子,她眼尖地瞅见跌跌撞撞地从林间奔出的穿花布衣服的丫头。
樱之只顾着往家里跑,没注意到脚下石子,磕了上去,摔了个嘴啃泥。
但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的同时,还不忘高声喊道:“阿姊,阿姊,二哥哥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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