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对方真是目光如炬,发现藏在无数失败结果中间的胜机,只是无人相信。众人其实早就被高伯逸吓破了胆子!
三军为之夺气,那还怎么打仗?
“退朝!杨宰辅(杨坚)留一下。”
宇文邕无力摆了摆手,连骂街都欠奉,他真想把这满朝文武都给宰了!这些人只怕早就在盘算,高伯逸麾下的齐军,什么时候会来长安。
到时候他们就能换一套官服,继续荣华富贵。长安城里除了少数人会被高伯逸清算外,其他人,估计依旧是该干嘛干嘛!
世道就是这样可笑而无情。
等朝臣们走后,整个大殿已经是空空荡荡一片。宇文邕看着杨坚,两人相视无言。就好比是得了绝症的人,在听到医生对自己说以后想去哪里玩,想吃点啥都随意之类的。
明明生活如此美好,却要急着去死,那种无奈萧索,难以言喻。
“陪朕去齐王府吧。”
宇文宪回长安以后就被软禁在齐王府,日子过得比较惨。要不是现在周国大厦将倾,需要宗室里面有人能领兵打仗,宇文邕恨不得这次就把宇文宪砍了!
虽然他知道战败并非是宇文宪的责任。
杨坚听到宇文邕这话,面露苦笑。他刚刚还给宇文宪上眼药,没想到现在宇文邕就让他一起去齐王府。这位皇帝陛下,看来也不是好糊弄的人啊。
两人来到齐王府,在王府的书房里,看到了蓬头垢面,似乎是好多天都未洗漱的宇文宪。
此刻他正红着眼睛盯着墙上的地图,像是要把偌大的地图吃到肚子里一样。
“皇兄,我们没有输,我们现在还没有输啊!齐军孤军深入,只要派一支奇兵出蒲坂,一把火烧了风陵渡,把所有能烧的漕船都烧了……”
他兴奋的说了半天,却见宇文邕冷冷的看着自己不说话,顿时也闭口不言。
“现在高伯逸不会给我们那个机会了,也没有大军可以组织起来,袭击齐军的侧翼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你手里只有一支还未完全训练好的府兵,原本是用来保护长安的。”
宇文邕很想告诉宇文宪,现在周国的情况,已经是政令不出京畿,陇右、武功等地的豪强,根本就不鸟长安派来的人了。
宇文宪大概还想着让这些地主豪强们组织起一支生力军来,断齐军后路,这样就能复制当年宇文泰沙苑之战的奇迹。
只可惜,如果这道命令下去,那些人,反而会成为齐军的引路人。宇文邕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一点。
“那……我们几乎就没什么胜算了,除非赌一把。”
宇文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
“赌什么?”
宇文邕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来这里是让宇文宪带兵的,不是来听他神神叨叨的!
“赌高伯逸已经死了!”
你特么还敢说?
一听到这句话,宇文邕就满肚子火气。
“够了!别幻想了!高伯逸没什么事!他没事!你懂么?我不管你是派了刺客还是怎样的,高伯逸这厮没有什么事情!你别幻想着齐军猝然崩溃了!你现在是要保卫长安,知道么!”
宇文邕对着宇文宪怒吼道,面色都呈现出一种潮红的狰狞!
“皇兄,我只要跟齐军碰面,让高伯逸出来跟我对质,就能让他们士气大损!皇兄,就信我一次,真的!突厥人的失败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神策军中能打的将领不少,他们把不熟悉地形的突厥人当鸡一样宰,实在是不出我意料。
可是,他们的好运已经用完了。我会带着大军,陈兵霸上。隔着灞水,我让高伯逸出来跟我对峙喊话,他不出来,那定然就是已经死了,或者昏迷不醒。
到时候,我们只要死死的守住长安,要不了多久,齐军内部绝对会出问题的。反正现在兵对兵,将对将的打,我们必败无疑,为什么不赌一赌呢?”
宇文宪最后一句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反正已经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又如何?万一赢了呢?
淝水之战的时候,东晋这条咸鱼都能翻身呢!
“哼,朕先回去考虑一下!你也好好想想,要怎么迎敌,不要老是投机取巧!”
宇文邕冷哼一声,带着“工具人”杨坚就走了。
等他离开以后,宇文宪眼中的神采变得暗淡,喃喃自语道:“如今不投机取巧,那就跟被人送去行刑没什么区别了。”
……
蒲坂城总督府的卧房里,郑敏敏看着昏迷不醒的高伯逸,泪如雨下。
“今日我下令屠了那些突厥人,将来你醒了,这些罪恶,就不会属于你了。杀人真的好可怕,那些突厥人临死前,肯定是在咒骂我不得好死。”
她擦了擦眼泪,长叹了一声。将高伯逸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我当个普通的女人,就不会这么累了。按你的说法,这么年轻而美好的身子,哪个男人不喜欢。
那你摸我啊,你不是说我长得好看,那你摸啊,你怎么不摸?你为什么就是不摸啊!你醒过来,摸摸我好不好?你那么好色的人,装什么柳下惠啊!”
她像是发了疯一样的自言自语,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无论郑敏敏怎么用高伯逸那只毫无知觉的手掌在自己胸前“蹂躏”,这具身体依然是毫无反应,就仿佛是失去了灵魂,动也不动。
忽然,郑敏敏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她看到高伯逸正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
“手感不错,不过别叫了,小声。”
高伯逸气若游丝的说道。
“阿郎!我扶你起来!”
郑敏敏激动得全身发抖,也顾不得去想之前令人“社死”的举动了。
“别,现在只能说话,身体动不了。”
高伯逸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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