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院里有动静,叶桑转头问了问门子,“院里是什么人在吵闹?”
往门里瞅了瞅,门子应着,“少夫人,这正在架帐子呢,明儿举行的婚礼,便要在这红帐中操办呢。”
一边应了门子,叶桑一边往院里迈,刚进得门来,便看到姬长夜正插着腰站在院里,虽是初冬,额头却已然汗津津的了。
暗自打发冬九去给姬长夜倒杯暖茶来,叶桑悄声走得近了,两手攀在姬长夜腰上,“累了吧?我让冬九给你倒茶去了。”
察觉是自家夫人,姬长夜顺手擎住叶桑的小手,“只是指使人而已,我自己倒没甚累的。只是这明儿大雅公主就要嫁进来了,总要最后收拾停当才是。”
眼瞧见冬九端得茶来,叶桑顺手接了,“来吃茶,先解解渴,也暖暖身子。”
一边说着,叶桑一边回头同冬九说着,“长夜最近馋了,要吃圣叹楼的粉蒸栗子糕了,你打发几个小厮去要楼里要两碟子来。”
见冬九应了,叶桑又回过头来问长夜,“你还馋些什么点心?我再吩咐后厨给你做去。你忙这半日,凭怎么说也是饿了的。”
接过茶连饮了两大口,姬长夜笑了笑,“到底是谁馋嘴了?”
嘻嘻一笑,叶桑就往姬长夜怀里靠了靠,“你同我一起吃,我馋嘴了,便也是你馋嘴了,是不是?”
姬长夜宠溺一笑,揉了揉叶桑乌长的头发,便把她抱得紧了。
次日夜里,冬风寒雨逼人。
姬将军府总也是盛名之家,宾客自晌午时分便绵延不绝地来了,一直到了傍晚,贺礼和喜帖陆陆续续摞得高高的,也有黑压压的人紧紧地坐了。
看着人满满地塞满整个正厅,冬九一边帮着收拾端茶送水,一边凑过去问角梅:“今儿来的这些人怎么都是些军士,那些达官显贵怎么没有登门的?”
角梅白了她一眼,顺手把她拉到一边,“咱家少爷的大哥当年战死沙场,如今皇上安排了一个北蛮的公主来结阴亲,说到底也会让他泉下不安呀。”
“对,这倒也是!”冬九恍然大悟,一不小心就高了声。
角梅见状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嘘,小声点,别扰了客人。”
接着,两人出了厅堂,角梅一边去端茶水,一边跟冬九悄声继续说着,“所以姬老将军暗地里出面,”
“啊?怎么老将军都出面了?”冬九惊呼。
“别打断我。”冬九微微有些不耐,“老将军说,要军方的,尤其是那些当年随大少爷战死疆场的将士亲眷遗孤,亦或者幸存的将士本人、后人来,别的客人一律不接待。”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在雨中走远了。
风雨凄凄,初冬的雨真让人难挨,这所谓婚礼更是了。
看上去是喜气洋洋,细看时,众人却只是裹着黑袍。
遍看时,只有蜡烛是红的,院内的帐中是红的,竟无一分婚事当有的喧闹和欢乐。
喇叭滴滴答答地吹响了,司仪站在淮南院的门口随口念了两句喜词,婚礼便开始了。
“咚,咚咚——”
远远听着喜炮响了两声,从那早装点好的官驿里,便抬出一顶小轿子来。
这顶小轿子虽说是遍体红绸缎,却并无灯笼彩挂,北冥汐坐在轿里,面无表情,只是手却攥紧了。
轿外跟着侍卫和陪嫁婢女,万俟晏敲了敲小轿的窗户,接着便要往里面递帕子,“公主,先擦擦泪吧公主。我们此次来,主要还是为了收集消息,还请公主不要太过伤心。”
北冥汐顺手接过来,假模假样地抿着眼角的泪,随口应着:“我原以为这次能顺便嫁个姬长夜,他倒也真是个少年英雄,只是……只如今出了这么档子事。”
轿内外不约而同地传出来深深的叹息,只是那万俟晏的表情,总能让人觉得不止如此。
天阴阴的,雨噼里啪啦地要砸下来。
轿往前抬,越抬越近了淮南院的门,抬轿的轿夫却也看不过眼了,“前面怎么没有姬家的人来迎啊?这结婚咋说也没有这么结的。”
北冥汐却是坐在轿中没有应声,只是面无表情,冷冷的,过了许久才不耐烦地开口道:“既然姬家不来接,咱们抓紧去就是了,走个形式而已,何必这样多费功夫?”
回头看了看嫁妆,万俟晏又敲了敲窗沿:“公主,这后面的嫁妆都快被雨水浇透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处理一下。”
听得烦了,北冥汐狠狠捶了一下小轿的窗框,“你今日为何如此聒噪?不过是些金银细软,且是临时采买的,本就无甚用处,你着什么急!”
听了这话,万俟晏不由得缩了缩头,悻悻的,倒是不说话了。
https://shenhaiyujin.com/book/61324/21791711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