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涌,水寨大厅中灯火通明,大大小小的匪首齐聚一堂,正式叩拜新任大当家的。
一番焚香歃血,指天誓地之后,自然就是大摆酒宴。
陈八斗端坐在高台上的头把交椅上,满面得意,像是十分享受着底下那帮水贼们的奉承,阴沉的眼底却惴惴不安,眼尾余光不停的往大厅外头瞄。
酒过三巡,去永城送信的那个水贼终于回来了,“大当家的,姓萧的答应了,今夜子时之前必到!”
成了!
陈八斗猛的一拍大腿,放声大笑。
消息借着江春草的嘴很快传到顾绾耳中,顾绾淡淡的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吃晚饭,好像不太关心这件事儿。
江春草急道:“王妃,您、您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着急啊?永城没有水军,仓促间王爷估计连几条像样儿的战船都凑不出来,就算识破了陈八斗的奸计,这么冒然的赶来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而且陆战的弓马本事在船上根本施展不出来,就算萧王爷是三头六臂,这下也得吃大亏,弄不好……”
“你懂的倒多!”顾绾抬眸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
江春草脸一白,“王妃误会了,不是奴婢懂的多,这些都是陈老贼和那帮头目在大厅里议论,奴婢偷听来的。陈老贼还说,这回一定要把萧王爷斩草除根。只要杀了萧王爷,从今往后就再也没人敢来招惹他们了,永城就是他们的天下,然后再招兵买马壮大势力,将来这天下姓什么还不一定……”
顾绾呵的笑出声,陈八斗为了刺激这帮水贼给他卖命,还真是什么饼都敢画!
“王妃,您真别不当回事儿,万一……”江春草咬了咬嘴唇,“奴婢是说万一,万一萧王爷中了他们的圈套……”
“那我就得死这儿了!”顾绾看了她一眼,“当然,也就没法儿救你出这个火坑了。”
江春草瞬间面无血色,噗通跪倒顾绾跟前,哭道:“王妃,您一定也有办法脱身对不对?奴婢、奴婢不想死,求求您、您千万别扔下奴婢不管!只要您肯带奴婢一起逃生,让奴婢做什么都行……”
顾绾反问道:“真的做什么都行?”
江春草拼命点头,“是!只要能逃出这个火坑,让奴婢干什么都行!”
顾绾微微一笑,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夜一点点深了,陈八斗站在水寨门楼上,遥望永城方向,身后站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水贼。
将近子时,乌沉沉的江面上突然亮起一片星星点点的渔火,有船队自上游方向缓缓朝水寨靠过来。
“来了!来了!”不知谁叫了一声,水贼们纷纷抻长脖子往外看。
这一看不要紧,所有人都吓傻了。
那片渔火绵延不绝,目测足有五六里长。普通的渔船只有二三米长,水寨里用来充门面的那两艘大舰也不过八米,绵延数里的船队,这得多少船?多少人?
即便对方不精通水战,光靠人堆也堆死他们了!
“大、大当家的……风、风头……不对啊……”二头目白着脸凑上来,“这、这可咋
办?”
陈八斗不以为然的冷笑道:“慌什么,短短半天时间,他哪来这么多船?就算有这么多船,又哪来这么多熟悉水战的兵马?吩咐下去,一切按原计划行事,谁敢自乱阵角,别怪老夫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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