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冰呢?
睡梦中他仿佛看见她在不停的奔跑,既不知往哪里跑?也不知在逃避什么?
他想追上去,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渐渐只剩下一点朦胧的人影。
醒来后却连她的影子都看不到。
他仿佛有种飘飘荡荡的感觉,这条船显然已开航,到了大海上。
他的四肢居然已经可以活动了。
可是他没有动。
他正在想修理老实和尚的法子。
这秃驴虽然总算没有失约,船一出海,就将他穴道解汗。
但若不是这秃驴,两只恩恩爱爱的小鸡,又怎么会分开?
想到刚才那噩梦,想到阮冰现在的处境,南啸云真恨不得立刻在他那光头上打个大洞。
可是就算打出七八十个大洞来又有什么用?
南啸云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这秃驴总算是他的老朋友了,而且也不能算是个太坏的人,小苦头虽然还是要让他吃一点,大修理则绝对不可。
船走得很平稳,今天显然是个风和日丽的天气。
南啸云悄悄的伸出手,正准备先点住他的穴道,再慢慢让他吃点小苦头。
可是手一伸出去,陆小凤立刻就觉得不对了。
这箱子里竟忽然变得很香,充满了一种他很熟悉的香。
那绝不是苦和尚的味道,无论什么样的和尚,身上都绝不会有这种味道。
他的手一翻,捉住了这个人的手,一只光滑柔软的纤纤玉手。
这更不会是苦和尚的手。
南啸云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只听黑暗中一个人道:“你终于醒过来了。“柔美的声音中,充满了欢偷。
南啸云的声音已因激动兴奋而发抖,整个人都几乎忍不住要发抖。
“是你?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
南啸云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箱子里明明是苦和尚,怎么会忽然变成阮冰。
可是这声音的的确确是阮冰的声音。
她的手已牵引着他的手,要他去轻抚她的脸,她的**。
她身子在发抖。
这种销魂的颤抖,也正是他所熟悉的。
他再也顾不得别的了,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拥抱住她。
就算这只不过是个梦,也是好的,他只希望这个梦水不会醒。
他抱得真紧。
这一次他绝不让她再从他怀抱中溜走了。
她也在紧紧拥抱着他,又哭又笑又吻,吻遍了他整个脸。
她的嘴唇温暖而柔软。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她流着泪道:“这真的不是梦,真的是真的。
可是这种事实在比最荒唐的梦境还离奇。
“你怎么会来的?“
“不知道!“
“苦和尚呢?“
“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当我发现你们的船不见了,急得要命,发疯似的转回来找你们?“
“然后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忽然睡着了,等我醒来时,我就到这箱子里,简直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但这不是梦。”
“绝不是。”
这的确不是梦,她咬他的嘴唇,他很痛,一种甜蜜的疼痛。
这些疑问他们虽然无法解释,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们又重逢。
他们紧紧的拥抱着,就好像已决心这么样拥抱一辈子。就在这时,突听“咚“的一声响,外面好像有个人一脚踢在箱子上。
箱子在震动。
南啸云没有动,阮冰也没有。
他们还是紧紧拥抱着,可是他能感觉到她的嘴唇已冰冷。
咚“的一声响,这次箱子震动得更厉害。
是谁在踢箱子?
阮冰舔了舔冰冷而发干的嘴唇,悄悄道:“会不会是那个和尚!“
南啸云道:“哦。
阮冰道:“他绝不会踢箱子,绝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南啸云在冷笑。
他忽然伸腰,用力去撞箱子。
谁知箱子外面的锁早已开了,他用力伸腰,人就窜了出黑暗的舱房里,零零乱乱的堆着些杂物和木箱。
他们这口箱子外面并没有人,顶上的横木上却吊着个人,就像是条挂在鱼钩上的死鱼,还在钩子上不停摇晃。
现在他又在试探着荡过来踢箱子。
“苦和尚。“
南啸云叫了起来,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阮冰忽然进了箱子,箱子里的苦和尚却被吊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苦和尚满嘴苦水,直等南啸云替他拿出了塞在他嘴里的破布,才算吐出来。
“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惊讶和迷惑并不假。我本来很清醒的,不知为了什么,忽然就晕晕迷迷的睡着了。“
南啸云道:“等到你醒过来时,就已经被人吊在这里?“
苦和尚在叹气,道:“幸好你还在箱子里,否则我真不知道要被吊到何时?“
南啸云道:“现在你还是不知道!“
苦和尚怔了怔,立刻作出最友善的笑脸,道:“我知道!“他笑得脸上的肌肉都在发酸。“我知道你一定会放下我的。
南啸云道:“我不急!“
苦和尚道:“可是我倒有点急!“
南啸云道:“吊在上面不舒服?“
苦和尚拼命摇头。
他真的急了,冷汗都急了出来。
南啸云居然坐了下来,坐在舱板上,抬头看着他,悠然道:“上面是不是比下面凉快?“
苦和尚头已摇酸了,忍不住大声道:“很凉快,简直凉快得要命。
南啸云道:“那末你怎么会流汗?“
苦和尚道:“因为我在生气,生我自己的气,为什么会交这种好朋友。“
南啸云笑了,大笑。
看见和尚在生气,他的气就消了一半,正准备先把这和尚解下来再说。
谁知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咳嗽声,好像已有人准备开门进来。
南啸云立刻又钻进箱子,轻轻的托着箱盖,慢慢的放下。
箱子的盖还没有完全合起时,他就看见舱房的门被推开了,两个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一个,好像正是刚才把箱子抬来的那两个人其中之一。
陆小凤心里暗暗祈祷,只希望他们这次莫要再把箱子抬走。
箱子里一片漆黑,外面也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两个人是来于什么的?
他们忽然看见个和尚吊在上面,怎么会没有一点反应?
南啸云握住了阮冰的手。
她的手冰冷。
他的手也不暖和,他心里已经在后悔,刚才本该将苦和尚放下来的。
现在他才明白,一个人心里如果总是想修理别人,被修理的往往是自己。
又等了半天,外面居然还是没有动静。
他更着急,几乎又忍不住要把箱盖推开一条缝,看看外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在敲箱子。鸳,篙,笃“敲得很轻。
这种声音绝不是用脚踢出来的,当然也绝不会是手脚被人捆住的苦和尚。
这种声音就像是个很有礼貌的客人在敲门。
只可惜主人并不欢迎他。
男主人本来也是想开门的,女主人却拼命拉住了他的手。
主人自己不开门,客人只好自己开了,只开了一条缝。
很小的一条缝。
南啸云想从缝里往外面看看,却有股热气从外面吹了进来。
又香又浓的热气,香得令人流口水。
就算没有喝过牛肉汤的人,也绝对应该嗅得出这是牛肉汤的味道。
南啸云吃过牛肉汤。
他一向都很喜欢吃牛肉汤,可是现在他却只想吐。
因为他的胃在收缩,心也在往下沉。
难道这一切都只不过是“牛肉汤“在玩的把戏?就像是猫抓住老鼠后玩的那种把戏一样?
热气终于渐渐散了。
南啸云就发现有双眼睛在箱子缝外面偷看着他们,眼睛里带着种恶作剧的笑意。
一个人居然在外面唱了起来:
“砰,砰,砰,请开门,“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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