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
天空黑沉。
眨眼间,电闪雷鸣。
萧清河步入客栈房间,正欲关门。
只见天际一道电龙,撕开黑夜,发出雷鸣咆哮。
“轰隆隆!”
声势之大,天地为之震颤。
萧清河心头,为之一颤。
一股死亡逼近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今夜,便是他的死期。
然而,他不知自己会如何死。
被师尊大义灭亲,一剑穿心?
如今的师尊,早已今非昔比,还会对他痛下杀手?
不。
他不信。
即便师尊并未恢复现实的记忆,师尊待他,已然与现实一般疼爱,岂会伤他分毫?
若非师尊,他又会死在何人手中?
“徒儿,夜寒雨冷,莫要在门口吹风,小心着凉。”
白玉卿的声音近在耳边。
带有身体余温的白袍,顺势从身后,将萧清河包裹住。
好暖。
暖到他心尖轻颤。
“徒儿,为何面色如此苍白?”
白玉卿抬起手,贴在萧清河脸上。
面无血色,且冰冰凉凉。
他眉头便是一蹙。
“今日一行,你始终忧心忡忡,究竟为何?你有心事,为何不告诉为师?”
今晚就要game over!
还可能是您老给毙的!
说出来,您下一句百分百是我犯大病了!
我哪敢说话啊!
白玉卿将披在他身上的白袍裹得更紧。
“是不是舟车劳顿,身子乏了?”
萧清河不答,只静静凝视他。
这朵高岭之花,不知何时,褪去那股仙气儿,多了几分人间烟火。
在他身边,尤甚。
不敢想象,若是他今夜躲不过死劫,于师尊而言,是怎样的梦魇。
恍惚间,他抬起手,描摹那清冷之人的眉眼。
白玉卿一顿。
随之,眉眼微垂,感受他的微凉指尖,在眉眼间轻点。
带起轻轻的战栗。
“徒儿是否有话要对为师说?”
“若是今夜,徒儿躲不过此劫,无论结果如何,徒儿只希望师尊好好的,莫要自责,徒儿是自愿的,一切后果,徒儿愿意承担。”
萧清河闭上眼。
头一回放任自己,微微偏头,靠向他肩膀。
白玉卿微微僵滞,竟有几分手足无措。
见他神色凄迷,指尖便是一颤。
这徒儿,不像犯病。
可他所言所语,又毫无根据,难以听懂。
果然有心事了。
“你何时愿意告诉为师,为师便何时听你说,但你需记住,你永远是为师徒儿,答应为师,无论做错何事,你还有为师,莫要独自硬扛,好吗?”
“……好。”
白玉卿轻轻将人揽入怀中。
“乏了便歇息吧,为师陪你。”
不是。
为何要陪?
如何陪?
萧清河那一丢丢伤感,全飞了。
“师尊,您要睡这儿?”
白玉卿望向外头瓢泼大雨,正色。
“雨势过大,为师那厢房漏雨。”
“……徒儿叫来小二,为您换一个房间?”
“区区小事,何须再叨扰小二?”
“……”
莫非是我格局太小了?
反应过来时,已被人扶到床边。
白玉卿率先侧躺下,拍拍空出的位置。
“徒儿,过来。”
“……”
是我变色了吗?
这节奏,真的对劲吗!
“昨夜你睡了为师床榻,今夜为师便不得睡你床榻吗?”
“……徒儿绝无此意!”
“那是何意?”
没等萧清河答话,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先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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