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绷着身体,双手紧攥着,不语。
少年抬眸,发现他别开了脸,耳尖通红。
少年也顿住,后知后觉意识到,经过几日涂药疗养,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渐渐结痂,终于透出几分本该正常的白皙肤色。
而为涂药方便,他衣`衫`褪`尽……
此前心无杂念,一心为他涂药,此时此刻,心头却生出几分别样滋味。
少年面红耳赤,迅速为他理好衣衫。
末了,见他微微颤抖,似乎冷了。
少年朝一旁的篝火,又添了几根柴。
篝火旺盛,发出细细的噼啪声。
石洞内,暖和了几分。
他瑟缩成一团,依然在抖。
少年将外袍盖在他身上,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依然不足以御寒。
少年迟疑几秒,终于侧身躺下,将人揽入怀中。
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少年轻咳一声,别别扭扭道:“我并非有意轻薄,然而我看了你的身子,还摸……我定会对你负责。”
怀中人抬起头,定定看他。
少年被看得满脸发烫,但一字一顿,特别认真。
“日后,我十里红妆迎娶你,可好?”
那时,他是何感受呢?
有些不理解,有些震惊,还有些不知所措。
仿佛死寂的心湖,被投入了什么,激起阵阵涟漪。
此后十年,每每回想起,依然阵阵甜蜜。
少年见他毫无反应,便自顾自道:“你不反对,我便当你答应了。”
随之,少年如获至宝般,将他抱得更紧,似乎想亲他额头,但觉得太唐突,终究是忍住了,抬手捂住他的眼。
“闭上眼,睡觉。”
这便开始命令他了。
真霸道,他心想。
这一夜,他在少年怀里,睡了被抓去当药童之后的,第一个安稳觉。
还做了个梦。
梦里,艳阳天,十里红妆,锣鼓喧天。
而他一身红衣,遥遥望着策马朝他飞驰而来的少年,心潮起伏,忍不住呼唤他的少年。
温长庚。
温长庚。
一遍又一遍。
然而,一夜美梦之后,是噩梦。
很快,他的身体急转直下。
皮外的割伤日渐结痂转好,却开始咳血。
脸上勉强养出的几分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温长庚慌得手抖,日日进山,为他寻来珍贵草药。
整个石洞,药味弥漫。
却毫无作用。
不过十日,他身子便肉眼可见地消瘦,仿佛生命力从根处枯萎,耗再多草药滋养皮囊,也不过自欺欺人,于事无补。
在温长庚日复一日,又要喂他汤药时,他终于开口。
“不必再白费力气,我筋脉骨髓皆被药水侵蚀,活不过三个月。”
温长庚身心剧震。
因他说的话,也因他竟开口说话了。
“你会说话?”
“……”
温长庚放下药碗,捧着他的脸,稀奇地看他,仿佛头一回见他。
“你叫什么名字?”
“……”
“你若不说,我便只能叫你娘子。”
“……燕云鹤。”
此后,温长庚待他越发殷勤。
日里为他寻药,夜里拥他而眠。
而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日渐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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