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云安安熟练地切菜下锅翻炒,期间还不忘锅里的汤,时不时搅动几下长勺,顺手再调个面料,对一切游刃有余。
宫妄双手抱胸倚着门框,暗红的眸子流光转动,映着她此刻侧颜温柔,身上仿佛镀了层暖光的模样,对家这个字的定义,忽然有了明确而清晰的认知。
吸血鬼中也有些例外,偶尔也会对人类食物感兴趣。
当然,除非是胜过鲜血在他们心中的位置,才能打动他们去品尝。
宫妄尝过的人类食物不多,那碗热汤,云安安做的家常菜,还有小团子的宝宝食……
她做的菜仿佛有种魔力。
能抚平一切躁郁,让人静下心来的魔力。
云安安见宫妄一直靠在门边看她做菜,还以为他是饿了,便问了句。
“我不饿,看你做菜很熟练,经常下厨么?”宫妄的视线停留在她的手上。
这双手,是用来捻针救命的,而不是用来做这些琐碎小事的。
况且以她的出身,也不该会做这些事情。
她身上有太多的谜点。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云安安点了点头,“兴趣是一方面,做菜能让我心情平静也是一方面。”
还有的就不方便跟他解释了。
“你看起来不像兰蒙国的人,怎么会选择这里定居?”宫妄又问。
“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兰蒙国的人,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云安安笑了笑,不答反问道,“总不会是从天而降,应该有个缘由吧?”
宫妄垂眸,轻哂。
他说小屁孩那敏锐的直觉从哪儿来的。
原来是遗传。
见他不答,云安安也没继续追问,“谁都有秘密不可说,我不问你,你也别问我,总归以后都是要桥归桥路归路的。”
第一眼见宫妄,云安安只觉得这人比雪色还要清绝几分。
哪怕昏迷着,依然不减矜贵优雅的气度,像是从中世纪古堡里走出的贵族。
虽然不知他是怎么流落到这种地方来的,但可以确定,他和她不一样,不会在这种小地方久留。
因此云安安也没什么负担地使唤起他来,毕竟他在这里吃她的住她的,总不能不干活吧?
饭后,宫妄自觉去洗了碗,花了足足十分钟净手烘干,这才压下心底那股若有若无的粘腻感,走向客厅。
“少爷和江先生都挺担心你的,我记着你的话,没敢告诉他们你在这里,不过安安,继续这样躲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沙琪玛边织着毛衣,边忧虑道,“他们想要你手上的配方,如果不是很珍贵的,给他们保平安不好吗?”
沙琪玛没接触过中医,更不知道云安安手里握着的,是能够改变眼下各国格局的厉害东西,只是忧心她的未来该怎么办。
“他们要,我就给,”云安安哄睡了景宝,这才捧起热可可喝了口,“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且不说她手里的配方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就算她舍得交出去,这些配方也未必能在外人手里发挥作用。
给了亦是白给,到头来说不定还要怪她给的是假配方。
吃力不讨好的事。
沙琪玛叹了口气,“那景宝怎么办?这里医学落后,医生也建议我们带他去大医院看,这样一来,就必须离开这里才行。”
离开了这里,那些人一定会立刻发现她们的踪迹,届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云安安眉间蹙起,喝再多热可可也压不下心口的烦郁。
“让我好好想想……”
听到这里,靠墙而立的宫妄收回视线,灯光衬得那张妖孽的脸庞有几分柔和,他苍白的指尖轻轻捻动,垂眸沉思。
人类之间似乎很流行一句话。
似乎是什么……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那救命之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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