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关赫瑄身边那个看不出年纪的气质美女,顿生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可他敢保证,自己绝没见过这个女人。
关甯从皮包里拿出一包面纸递给何晓佐:“你还好吧?”
何晓佐伸手来接面纸,又冒着牵扯伤口的危险,回了关甯一个白天看了会觉得滑稽,晚上看了会吓得睡不着觉的笑容:“你不但人美,心更美。”
关赫瑄对关甯做了个十分显眼的维护动作:“姑姑别理这油嘴滑舌的家伙,他是活该被人揍成这样。”
何晓佐的笑容僵在嘴边:“姑姑?”
关甯看着他:“怎么?”
何晓佐笑得更真诚了,只是脸上的伤大大降低了他本来要表达出的效果:“突然让我想到了小龙女。”
关甯笑了:“果真油嘴滑舌。”
莫离看着洛邈放在床头柜上的购物袋,大大的眼睛笑成了月牙样。
沈夜很看不惯,直接摸出手机:“瞿让,把今早那车刚从南方空运过来的鲜果送过来。”
什么叫适得其反,看看沈某人就知道了。
明明在尽心竭力的耍酷,结果在旁人眼里却成了“幼稚”、“逊毙了”的典型代表。
莫离不用通过门缝就把他看得扁扁的,她还直言不讳的吐槽:“剥削阶级了不起啊--穷显摆!”自饭店食物中毒事件发生后,她迅速成长为一枚愤青,曾和前对门那位五毛党儿子势同水火,不过人家卷铺盖走人,她也没闲工夫再去愤,今天有个家伙跳出来撞她枪口,她牙口痒痒,就想刺他。
然后,还攥着手机的沈某人,默默地,萎靡了……
对手不抬杠,莫离一个人也嗨不起来,于是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新发现勾走,盯着洛邈白衬衣上那几滴可疑的红点子,研究半晌终于反应过来,立刻紧张坐起身,伸手去拉洛邈。
洛邈顺势挤开还颓废着的沈某人,到莫离眼前来。
莫离将他上上下下查个遍,边查边说:“这是怎么搞的,哪来的血迹,你受伤了?”
洛邈懊恼的看了一眼身上的血迹,掏出手机跟她撒谎:买了条活鱼给你熬汤喝,让菜市场大叔帮忙宰掉,没注意溅到了。
因为心虚,耳根子都红了,但莫离只顾着看他手机上的回复,没留心他的明显异常,看完之后追问一句:“真的?”
洛邈耳根子上的红蔓延开来,但他坚持的连连点头,其实他更想写那是“猪血”,是看“杀猪”喷溅上的,但考虑到他连本市屠宰场大门朝哪边开都不清楚,说是去看人杀猪,太不现实,一定瞒不过莫离。
莫离一边盯着那血点子一边咕哝:“哦,那这条鱼的血还蛮多的,一定很补。”
何晓佐进门,正好看见莫离揪着洛邈的衣服看血迹,又听见她这句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咳咳……”
莫离不耐烦的抬头看了一眼,见到何晓佐,明显吓一跳,还伸手快速轻拍自己的心口:“你干嘛把自己搞得这么抽象?”
何晓佐一呲牙,看上去更抽象,把视线往洛邈身上飘了飘:“我也想好模好样的过来看你,可……”
结果被米夏强行打断:“别管他,不好好走路,摔成这样--活该!”表哥自然是需要维护的,但把何晓佐搞成这样,也有她的部分“功劳”,才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莫离斜眼看他:“摔得还挺有技术含量的。”她又不傻,看他们眼神交流还能不明白么。
看何晓佐还哧哧蹿血,这身伤“新鲜”得很呢--沈夜那狼子野心的家伙,说谎还是一本正经的,鄙视他!
只是,米夏护短,莫离和米夏那可是典型的“人以群分”。
何晓佐愤愤的靠过来,沈夜看着他鼻子下面滴滴答答的血,往旁边挪了挪。
洛邈只顾着看莫离,都没注意到何晓佐已经挤到他身边,可莫离看见了,并且还看见他的鼻血淌下来,正落在洛邈的白衬衣袖子上,红的血,白的衣,格外惹眼。
何晓佐注意到莫离的视线,透过乌青的眼眶,那双惨遭蹂躏后变成烂桃花的眼睛依旧波光潋滟,满满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却突然听见:“你把我家洛邈的衬衣都弄脏了,血迹什么的最不好洗了--赔钱!”
这就是他“心地善良”的离离,搞错了吧,难道是被碰破了脑袋,摔丢了良心?
何晓佐接过关甯递过来的面纸,比沈夜还颓靡的擦掉鼻血,表情也严肃下来,微微垂下眼皮:“离离,这次的事,你怨不怨我?”
莫离歪着头看着这样的何晓佐,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不怨。”
何晓佐突然抬头,眼底瞬间光芒璀璨:“你果然还是有点喜欢我的。”
莫离很平静的:“不,我同情你。”
何晓佐一怔:“啊?”
“直到那天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你爸生出来的一枚棋子,对了,听说何氏遇上了很大的麻烦?”看何晓佐听见“麻烦”两个字那一脸的迷茫,又试探的问:“你这些天不在家?”
何晓佐摇头。
莫离很自然的接着问:“那你在哪儿?”
何晓佐的思绪还停留在“麻烦”上,只是机械性应答:“拘留所。”说完后,想问问到底是什么麻烦,一抬眼,却发现莫离的视线往他屁股上飘啊飘,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问出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何氏遇上了什么麻烦?”
莫离的视线继续往何晓佐的屁股上飘:“又是卫生安全啊,又是娱乐丑闻的,好像蛮严重,都不知道你爸会不会把你卖给有钱的老太婆,换取资金援助。”又再看了一眼何晓佐的屁股,低声补充一句:“或者,卖给有钱的老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到这话,何晓佐终于反应过来莫离为什么总是偷偷看他屁股,十分愤怒:“老子只是在拘留所里休息几天,不是进了监狱,没被**。”被当事人察觉心思,莫离有点尴尬,伸手摸鼻尖,视线四下乱飘:“有什么区别么?”
如果没有好多人在场,他一定脱裤子跟她好好“验证”一下,他到底有没有被“爆过”。
要打要闹,终归是爹,他的爹他可以坑,但不允许外人来坑,到底不放心,何晓佐终归还是要回家去的,至于回去会是个什么境遇,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何晓佐前脚刚走,随后瞿让就来找沈夜,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何以恒在跑关系途中遇袭。”
沈夜波澜不惊:“很严重?”
瞿让摇摇头,想想又点了点头:“小命没问题,只是……”打个激灵才又继续:“腿被敲折一条,右手的五根手指被人家一根根的剁了下来,搞得那个瘆人,虽然请了权威,可就算接好了,肯定也不像从前那么灵活了。”又拿看狼一样的戒备眼神看沈夜:“你找人剁的?”
沈夜冷笑:“我个人更偏好掐掐人心,你应该知道,那种玩法不是我的风格。”
瞿让耸耸肩:“这次不同么,我以为你想创新一下,玩点新花样,不过,不是你还能有谁,总不可能是那不会说话的呆子或者何以恒他亲儿子吧?”
沈夜目光沉沉浮浮老半天,淡淡的说出两个字:“言休。”
瞿让:“……”
等人群散去,米夏再也支持不住,就在莫离病房里的陪护床吊水,这次不怕没人照顾了。
只是烧得迷糊时,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润湿,含糊不清的呓语:“潘良良,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说这句的时候,关赫瑄刚好过来查看她的吊水还剩多少,被他清楚听到,而她的泪水随即落下来,关赫瑄脸上露出不忍表情,抽出张面纸替她擦掉泪痕。
米夏感觉到脸上的温柔抚触,醒过来,一睁开眼就对上关赫瑄近在咫尺的脸,表情有点呆:“你在干嘛?”
关赫瑄温和的笑着:“看你的药还剩多少。”
米夏抬头看看上面的吊水,确实要见底了,回了关赫瑄一个尴尬的笑容:“谢谢。”又想到:“你老婆呢?”
关赫瑄坐直身体:“她麻药没过劲,还在睡。”
米夏还维持着那种呆呆的表情:“哦,等过劲了有得疼,女人脆弱的时候,会希望自己的男人陪在身边,哪怕只是心理上舒服一些,也会感觉好过点。”
关赫瑄却反问:“那你呢,你也是这么想的?”
米夏的视线不自然的移开:“我也是个女人。”
关赫瑄的眼底蓄满怜惜,却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了。
如此过了两天,莫离吵着出院,米夏也不再发烧,每天坚持打消炎针就ok,不过,沈夜不点头,她们没办法办理出院手续。
而住在莫离隔壁的林钧婷,麻药劲一过,是又骂街又哭痛,连声说自己多么不幸,多么可怜,这全都是关赫瑄造成的,是他欠了她的。
关赫瑄默默受着,整夜整夜的守在林钧婷的病床前。
而林钧婷看关赫瑄有求必应,又想到让他去隔壁把沈夜喊来。
林钧婷还算了解沈夜,她喊他,他懒得过来,而关赫瑄不同,沈夜会给关赫瑄面子的,理由是她最不乐意承认的,却也是客观存在的,那就是--关赫瑄是关瑶最喜欢的堂哥。
沈夜果真过来了。
林钧婷为此特意将自己好好拾掇了一番,看上去气色很好的模样--纵然病得再重,她也不允许自己在沈夜面前露出一丁点的憔悴形容,总之,在他眼里,自己一定要是个百分百完美的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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