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宣不禁放低了语气:“元秋,到底怎么了?”
元秋开始哽咽,继而转为哽咽。
她拉起周和宣的手,穿过锦帐,走至门口。
她背过身去:“你自己看。”
周和宣不明所以,探过头一看,只见君上和一个女人*相呈,相互依偎而眠。
“这个人是谁?”
元秋蓦地抬头,带着一抹阴冷的笑:“她是谁?你难道不知道她是谁?”
周和宣再次转过头去看,他的一双眼睛正好看到那个人泛着红光的脸,顿时惊叫出声:“青鸾!”
晴天霹雳!
他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是她!不可能是她!”
那是她的妻子,那个沉静的,通透的女子!
怎么可能跟他的亲哥哥,当今的万尊天子君上同床而眠呢?
周和熙用他宽大的臂膀搂着怀里的青鸾,两人睡得憨熟,浑然不觉门外有两双异常的眼睛。
元秋扯了扯周和宣的衣袖,抽泣声低声而起:“我特地送醒酒茶过来,就看到……看到君上和她……”
她没再说下去,因为周和宣已经面色铁青,握紧拳头。
在恨意,怒意,醉意之下,他一头冲出了外面。他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只知道有一千只一万只蝼蚁啃噬着自己的心。
青鸾,那个清冷的女人,有着冷月笑容一样的女人,背叛了自己,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他觉得痛苦,难以言喻的痛苦,只知道一路狂奔,最好尽头是悬崖,让他可以一鼓作气跳下去。
“和宣!和宣!”元秋也追了出去。
秋日的暖阳洒在人身上,变得不再温暖,而是冷,寒冷。
周和宣跑得很快,汗水从他额头滴落下来。
元秋追的紧:“和宣!和宣!”
太液湖边来回的人渐渐多起来,元秋用力追上周和宣一把将他攥住:“跟我来。”
周和宣被他牢牢攥着,避开人多的地方,直往元凝宫而去。
一路疾走,风吹在元秋精致的脸上,她觉得舒畅,这一次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追他。
因她知道,这一次他不会拒绝自己。
到了元凝宫,元秋才发觉周和宣在颤抖。
对,他在颤抖,甚至连嘴唇都在颤抖。
“和宣。”元秋试图去握住他的手,但是她发觉只是徒劳无功,因为周和宣根本不给她任何反应。
她索性抱住他,去吻他冰凉的唇:“你不要这样,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良久,周和宣问她:“那个人是青鸾吗?”
这一刻,她知道,原本口口声声说爱她的周和宣,心里不知不觉已经换了青鸾。
元秋有些恼羞成怒:“对!是她!是她躺在君上的怀里!不知道这事他们第几次,也不知道她肚子里怀的究竟是谁的孩子!你满意了吧?”
周和宣的眼中晶莹着闪光,他苦笑道:“我满意了,满意了!哈哈哈……”
他仰天长笑的声音听了令人发憷。
元秋喃喃地喊他:“和宣……”
麒麟宫内,周和宣看着边上的青鸾,目光柔和。
赵静海在外面轻喊:“君上……君上……”
周和熙随手拿了边上的龙袍盖在青鸾的身上,轻声道:“进来。”
赵静海进来看到沉睡的青鸾,面露难色:“君上,元妃娘娘和宣王已经去了元凝宫,需要奴才……带人前去吗?”
周和熙仿佛对这件事至若惘然一般,语气淡地不能再淡:“他们俩私会又不是一次两次,朕又何必急于一时呢?朕要的,是让青鸾这孩子,真正地死心。”
眼见事情愈演愈烈,赵静海多嘴问了周和熙一句:“君上费尽心思就为了得到她,值得吗?”
当初太后拒绝周和熙想立青鸾为后宫的要求后,一切都如洪水般吞噬了每个人的心。
尽管跟在周和熙身身边坐了十年的内监总管,赵静海仍然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他可以熟视无睹地临幸元秋,立为元妃,又对她和宣王的私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甚至可以任由她施计在自己身上。
周和熙起身,抓过边上明黄色锦袍披在身上:“你不懂,朕贵为天子,从来不缺女人,唯独缺的是一个朕喜欢的女人。青鸾这孩子……”
什么宠爱元秋,纵容元秋。
不过是他与众人开的玩笑而已。
周和熙便是这样一个男人,可以将一切都掩藏于黑暗中不见光明。
对于青鸾的感情,除了他自己,赵静海,太后,再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赵静海鼓起勇气而问:“青鸾这孩子真的会对宣王死心吗?”
周和熙看着熟睡的青鸾,露出不及察觉的温柔的笑:“朕相信她会的。”
在人前,他可以做到处变不惊,为了不让青鸾察觉自己的情感,更多时候他说话的语气像个兄长。
唯有周和熙自己知道,需要真正的征服感,去征服这个叫做青鸾的女人。让她付出五年的感情,被摧残,彻底不能复原。
事情的发展全在他的预料和掌控之中,她是一只小鸟,而他是天。
小鸟飞得再高,终究飞不出天空的怀抱。
眼看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赵静海小心翼翼问:“君上的意思是……现在怎么将她处置?”
周和熙淡淡一笑:“送她回去云芳殿,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赵静海派人悄悄送走青鸾后,周和熙走到她躺过的地方,用手触摸柔软的锦垫,上面尚且留有青鸾的余温。
那么淡,淡到若有若无。
一如她人。
青鸾朦朦胧胧醒来之际,已经是日落时分。
她托着头,没想到自己能睡这么久。
看来怀孕的女人果真贪睡的很。
想到这里,她便不去深想,而是用柔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肚子,用手轻轻地去抚触自己的肚皮。
周围静悄悄,她觉得欣慰而满足。
事实上自从怀孕以来她时常觉得欣慰和满足。
突然她想起来:“瑞娘!瑞娘!”
喊了几声瑞娘才从外面进来:“王妃醒了”
青鸾问:“你怎么不喊醒我?”
“王妃是累了,难得睡得这么安稳,奴婢不好意思叫醒您。”瑞娘一边伺候青鸾穿衣服一边说,“今天是君上大开筵席最后一天,王妃总算不必再来应酬了。”
青鸾随口问:“知道王爷在哪吗?”
“可能在玉华殿休息吧。”
青鸾没再多问,整理好衣服重新去了菊园。
宫廷乐队不厌其烦地在弹奏,王公大臣醉得醉,闹的闹,她见周和宣不在,更没心思呆下去,索性又退了出来。
恰巧,她看到周和宣迎面朝自己走来。
他似乎很累,面容憔悴,目光无神。
青鸾暖暖地喊了一声:“王爷。”
听到青鸾的声音,周和宣停下脚步,他看着她,目光带着一抹深长的冷意。
青鸾看见不觉一阵寒意,她走近去,身上淡淡的想起袅绕在周边:“王爷你……”
“你睡醒了?”周和宣带着笑,但是口气生硬。
他想到刚才在麒麟宫看到她和君上不堪的一幕,心就被绳索拉得紧紧地,痛并且蜇人。
青鸾以为他说自己睡太久,有点不好意思道:“是啊,今天是睡久了一会。”
然则,周和宣把她的不好意思当成了故意遮掩。
这个女人尽把他当猴耍!
他恨透了这种人,这种感觉!
感觉他的异样和冷鸷的目光,青鸾有点不明所以:“王爷,你怎么了?”
周和宣抽出手,把手背到身后去:“我没事。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我还有事,会晚点回去。”
他冷淡的态度甚至激起了瑞娘的不满,她上前:“王爷……”
谁知周和宣一个厉声:“你不要仗着是太后跟前的人,就在本王这里倚老卖老!告诉你,哪天本王看你不顺眼了,照样可以撵走你!”
瑞娘一时愣怔在原地,面色又红又青。
青鸾拉住她,对周和宣说:“王爷不要动怒,我这就回府。”
周和宣看也不看她,大步流星离开。
瑞娘委屈极了:“王妃不觉得王爷今天很奇怪吗?奴婢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青鸾暗暗咬了咬唇:“你也说他今天很奇怪,又何必太岁头上动土呢?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回到宣王府,青鸾一直等周和宣回来。
从傍晚等到天黑,从天黑等到半夜,又从半夜等到天亮。
一整夜,她睡意全无,静坐在房间里。
周和宣一夜未归。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去想发生了什么事,她只希望他回来。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青鸾忙起身迎出去,看见周和宣,她大喜:“王爷!”
周和宣显然是喝多了,走路很不稳妥,看见青鸾他停下脚步,开始笑。
先是低声笑,接着是冷笑,再是大声地笑,一声一声笑,笑得人心发颤。
青鸾有点急了:“王爷……”
周和宣渐渐收敛笑意,用一种充满恨意的目光盯着她,逼视她,走近她。
青鸾被她顶到墙面,她嗫嚅:“王爷,你喝醉了。”
青鸾哽咽了:“王爷你在说什么?”
周和宣猛地掐住她的喉咙,双眼布满血丝:“装?我差点忘了,你最擅长的就是装无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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