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刘大回来,石榴给魏楚欣擦药。
魏楚欣这两日是真的有些累了,坐在床上都昏昏沉沉的险些睡着了。
张妈妈和石榴见了,一个扶魏楚欣小心的躺下,一个吹灭了屋中的油灯。两人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燃了熏香,床上的褥子铺的极厚,被子和枕头极软,魏楚欣感觉从未有过的放松与舒适。
这一晚她睡得极香极好,直睡到第二日辰时。
*
与此同时,魏老太太坐在榻上,有丫鬟在躬身给脱袜子。
魏老太太将小脚伸进温度适中的铜盆里,一边享受着,一边侧头问滕妈妈道:“老大真进了兰蕴居正房?”
滕妈妈点头:“听说是,还说以后兰蕴居正屋就让三姑娘住了。”
“还真是他爹的种!”魏老太太说这话时,声音明显颤了一下。
丫鬟递过来漱口茶,她手也在抖着,瓷杯盖子碰杯壁发出阵阵响声,魏老太太都拿不住那杯了。
滕妈妈见了,赶紧走过来接了那杯。她也回想到二十多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情,真真的就和昨天才发生的似的,不免后背发寒。
魏老太太深吸了口气,本想缓缓,只没想到眼眶竟红了。她十七岁那年成亲,和魏伟彬的父亲过了大半辈子,却从未尝到过什么情。原是她爹也爱上别的女人爱的死去活来。所以这点,魏伟彬还真是随了他父亲。
“老头子没了也有些年头了,可想起来,总还是怨他恨他!”魏老太太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和滕妈妈说。
向来恨不恨的都是自己觉得的。滕妈妈心里思忖,要说恨,谁不恨呢。昔日老太太害死老爷子最爱的冯姨娘时,冯姨奶临死时双眼狰狞瞪的大大的,她不恨么。
后来老爷子死了,为什么咽气之前就嘱咐给老大老二一件事情:你俩要是孝子,就记住了,我绝不和马香槿同穴!
魏老太太闺名叫马香槿。
老爷子不也是恨么。当初害死冯姨娘时,汤是她端过去的。老太太也没说那里放了毒药。冯姨娘死了,她手里沾了人命,一辈子寝食难安,一辈子受良心谴责。要说恨,滕妈妈想,自己没有么。
自己安慰自己的话:人这一辈子,不过是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罢了。能活着就别想太多,好好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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