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道这人平时嘴巴有多毒的,今天得了她少见的劝慰,江燕回居然有点受宠若惊:“好,好的。”
等他捧着野果回来,她已经靠在那儿睡熟了,额上渗着一层细密的冷汗,他用帕子浸了点雨水帮她轻轻擦拭下巴的血迹,她紧皱着眉左右晃动脑袋,可是人一直没醒。
他想到了什么,伸手探她额头,果然在发热。
他不擅长照顾人,只会一遍一遍地来回跑,用湿帕子给她降温。
那些野果他直到饥肠辘辘也没动,把最红最艳的摆在前面,给她留着。
看着她好不容易平定了点,他心里酥酥麻麻的,脑子里很乱,隐约意识到或许她下午那样说是为了骗过那个可怕的男人——她,可能是想保护他……这个认知让他整个人轻飘飘的,时而愧悔,时而欢喜,更多的是心疼。
这一夜江燕回不敢睡,生怕她突然醒了有什么需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偶尔碰过她皮肤的那只手一直火辣辣地疼,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伤口,古怪。
夜深了,江燕回困极饿极,不自觉打了个小盹,当他清醒的时候隐约看到一个乌溜溜的长棍躺在少女的脚边。
再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长棍,分明是条乌黑带细纹的蛇!
而且那蛇已经咬破了她的脚腕,蛇信子正在舔舐流出来的紫红血液,或许是毒液浸到了她的铃铛,脚踝的银铃不复清亮。
“啊啊啊!”江燕回抱起石头边叫边砸向蛇头。
江家人都知道他最怕的就是蛇,为了保护心上人,拼了!他几乎闭着眼睛往那个点砸去,忽然听到一道沙哑柔媚的声音:“你做什么?”
少女疲惫地看着他,显然是被他的叫声吵醒了,江燕回眨眨眼:“我,我……”
兰疏影已经看到了蛇,这家伙像通了灵一样小心翼翼地缩到江燕回后面,蛇信子偶尔伸缩,颇像是在回想方才的美味。
她低头看清脚上的血印子,心下了然。
忽见少年蹲下来凑近那个被蛇咬出的伤口,她挑眉:“你这又是?”
纤细的脚腕挪开了些,少年扑了个空,闷闷地说:“这种蛇有毒,我帮你把毒液吸出来。”
兰疏影颇为新奇,问:“谁教你要这么解毒的?”
“话本里是这么写的啊。”少年理所当然。
“噗,哈哈哈哈!”她笑得打跌,在少年越来越不好意思的眼神里说:“你看的什么话本?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女人连脚腕子都不能给人看见,你这么亲上去岂不是毁了人家清白,让她非你不嫁?”
江燕回一愣,这么说的话,那些话本里好像最后都是用婚礼收尾……
他的脸红得滴血,眼神却是焦急的,“哎呀你这人,还耽误时间,我都跟你说了有毒,你怎么就不信啊!”
兰疏影摇摇头,沉静下来的她说话轻轻的,有如叹息,“不是我不信你。”
不知何时那蛇游了上来,瑟缩着凑到她手边,用头顶蹭她手腕,样子很通人性,一眼看上去,倒像是她驯养的一样乖巧。
她用手指逗弄着它,低语道:“你这小东西倒是机灵,胆子也大……好了,这次我不计较,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蛇依依不舍地游了出去。
江燕回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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