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妘眉毛一挑:哟,那个害得安妘跳湖自尽的四姑娘来了。
那四姑娘名叫安婉,身姿袅娜,不急不慢的从屏风那边走了进来。
安婉挽着堕马髻,一支莲花吐珍珠的步摇随着脚步轻轻的晃动着,浅紫色的褙子和一条浅粉色的裙子,衬得脸庞更加白皙,看着倒是和安妘差不多都是十一二岁的样子。
她身后跟着一个丫鬟,也不太大,约摸着十岁左右。
碧果将一张圆凳搬了过来,安婉坐下,分外怜惜的看着安妘:“姐姐可算是醒了,姐姐当时……可真是吓到我了。”
说话间,安婉拿着娟子擦拭着眼角,似是伤心不已。
碧霞皱眉,道:“四姑娘再说这些不是拿着刀子捅我们姑娘的心窝子吗?“
安婉听后,点头:“碧霞姐姐说的是,我不该再提这些,林家哥哥他……”
安妘垂下头去,似乎是十分伤心的样子,其实她是十分想笑——真是一出白莲花抢别人男朋友还过来当好人的戏码。
那边安婉站了起来,到了安妘面前,将手轻轻柔柔的放到了安妘的肩上,声音更是轻柔:“三姐姐不必伤心,如果能屈就一些,公府的女儿是不愁嫁人的。”
安妘低着头笑了一声。
对面安婉愣了一下:“三姐姐笑什么?可是妹妹说的哪里不对?”
安妘抬头,看着有些忧伤又有些慌乱的安婉,笑道:“哪里,我笑妹妹人如今大了,自己有了主意,想必只要心里愿意,不管谁家的儿郎都是要奋不顾身的跟了的。”
安婉身后的丫头听了,急道:“三姑娘可别乱说,污了我家姑娘清誉。”
安妘心里知道,这古时候人们对尊卑对姑娘们的名誉有多看重,故而安婉身后的侍女如此一说,她看也没看:“四妹妹,你的婢女好厉害啊。也是,像我这样的主子,自然是连个丫头都能教训的。”
安婉回头怨道:“芳草,都是我平日里待你们太好了,竟然在三姐姐这里胡言乱语。”
刚说完芳草,又回头看向安妘,眼眶红红的:“可是姐姐方才说得什么心里愿意,也确实让妹妹心里害怕。”
听见这样的话,安妘脑袋有点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刚刚落到了水里的缘故。
她站了起来,看着安婉,又笑了一次:“妹妹害怕?”
安婉垂头叹了口气,带着哭腔:“我如何能不害怕?若是没了清誉,身为女儿,我……我就只有一死了!”
安妘觉得脑袋更昏了,声音也低了下来,说起话来倒是越发可怜:“妹妹觉得没了清誉便只有一死,你挑唆林家小公子与我退亲,我当如何啊?”
安婉伸手握住了安妘的手:“姐姐要是如此喜欢林家的小公子,我将小公子让给姐姐便是。”
安妘头昏得越发厉害了,她现在不知道自己脸上已经潮红,只觉得脑袋晕眩得厉害,浑身热气上涌,声音越发有气无力了:“妹妹这话说得糊涂,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二人说了算什么?”
说完,安妘觉得身上已然没了力气,倒在软塌之上,碧霞和碧果叫了一声“姑娘”,碧果转身跑出了屋子:“我找太太去。”
安婉没想到安妘会突然倒下,吓得她退了一步,后面芳草连忙扶住她。
这时碧霞看着安婉,哭喊道:“四姑娘心愿已成,我家姑娘也是生不如死,为何还要跑过来怄我家姑娘?”
安婉拿娟子在鼻尖处蹭了一下:“三姐姐这么冷的天投了湖,想必是受了寒,与我怄不怄她有什么相干?”
碧霞还想说些什么,安婉转身:“三姐姐病了,我们不该继续打扰,芳草,我们找太太请安去。”
安婉一走出房间,安妘躺在榻上叫了碧霞的名字。
碧霞赶忙蹲到了榻前:“姑娘,姑娘,碧果去找太太了。”
安妘虽然知道的不多,但多少知道了一些安婉在太太面前处处卖乖,辖制于她,凡安婉去了太太身边,她就从来进不得太太的院子,如今碧果见自己病了,定然跑去找太太请郎中,而安婉刚才又说去找太太请安,想必这郎中是铁定请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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