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正拿着从他怀里掉落的绢子,这姑娘衣裙的料子是蜀锦的,裙摆上是一等的秀娘绣成的双面绣,是芍药花的样子,她的发边垂着玉珠,耳旁带着一对儿水头很足的白玉坠子。
宫中夜里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她身上的衣服好像也在发光一样。
这个人……
周亲王的嫡亲长女,隆和郡主。
宋悠见过这位郡主,在十一二的时候,那个时候郡主也不过八九岁的样子,后来周亲王去了地方任职便再也没见过,今年还能再见到这位隆和郡主,是因为周亲王回京述职。
宋悠抱拳行礼:“郡主万安,多年不见,郡主依然明艳照人,让人过目难忘。”
隆和郡主笑了一下,晃着手中的帕子,审视着宋悠:“宋悠,这是哪家姑娘的帕子,怎么能从你身上掉下来?”
宋悠挑眉,笑道:“具体是谁的,我也记不清了,还须得到醉月楼里一一问了才能知道。”
隆和郡主啐道:“这上面可是绣着‘梦文’二字,醉月楼的姑娘能起这样的名字?”
宋悠缓缓点头,笑道:“是了,那就不知道是哪家闺秀的帕子让我捡到了,改日应该一个个的登门问了,然后将东西还给人家才好。”
说完,宋悠就伸手去拿那方帕子,谁知隆和郡主将手背到了身后,气恼的说道:“你这个人不老实,定然是你某个情人的东西,待我拿着帕子到席上去问问,定然能问出一二来。”
隆和郡主说完,向前走去。
宋悠脚步微快,挡在了隆和郡主面前,笑得有些暧昧:“这种风月之事怎么好当众说出来,郡主何必在这个时候让我再多一桩这样的事?”
隆和郡主笑道:“既然你不想丢人,不如老老实实的告诉我,然后……”
宋悠笑问道:“然后什么?”
对面的人低下了头,面上不知是自己红的,还是那身衣裳映红的,她的手还背在身后,瞧着真是说不出的动人。
隆和郡主低声说道:“除非你能保证以后和那些姑娘们都断了干净,以后只喜欢我一个人,我这次就放过你。”
宋悠听后,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是什么时候招惹的隆和郡主,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看着对面的隆和郡主,想着安妘的那方帕子,只能慢慢说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宋悠朝隆和郡主凑近了一些:“只是郡主不如先将帕子给我,我也好安心些。”
隆和郡主皱眉退后了一步:“你这个人没有诚意,我现在就去殿上找人认认,说不定是有人方才与你私会,塞给你的。”
宋悠当然不怕自己再添点什么风流韵事,可奈何安妘是公府庶女,前一阵子又因为林子棠的事情刚跳湖自尽过一次,这一次若是坏了声誉,又不知道会不会做出轻生之事。
是以宋悠一听隆和郡主如此一说,便伸手将隆和郡主一把捞了过来,将人拢到了自己怀里,又伸手将隆和郡主手中的拿着帕子拽了出来。
那隆和郡主还来不及反应,便又让宋悠轻轻推了出去,抬头看时,那宋悠已经点了足尖,身轻如燕的退到了两丈远外。
隆和郡主被气得直跺脚,指着宋悠骂道:“该死的轻薄浪子,看我不招人揭了你的皮,混账!”
宋悠不知道被多少女孩儿骂过混账,转身笑着和隆和郡主摆了摆手便走了。
隆和郡主气他不过,抬脚朝着祥和殿跑了过去,到了殿上,隆和郡主从正在跳舞的舞姬中间走过,那些舞姬再无一个敢动的。
坐在金座上的皇帝见了,指着隆和郡主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正在吃菜的周亲王赶忙放下了筷子,指着隆和郡主喝道:“隆和,你做什么呢?还不快给圣上请罪?”
隆和郡主满脸是泪,跪了下来,朝着皇帝说道:“皇上为小女做主!”
皇帝皱眉看着隆和郡主,问道:“何事啊?”
隆和郡主哭道:“那宋悠在偏殿与人幽会,被我抓到证据,他为了将证物取回,轻薄与我!”
刚从后门走进来的宋悠听见这话,不由愣了一下,隆和郡主应该是他惹过的最麻烦的女人了。
而坐在宴席上的安妘不由攥紧了拳头,看着跪在大殿上的隆和郡主,眼睛动也不动。
大殿上一时间议论纷纷,宋威将军和宋家的几个公子也都面面相觑,皇帝皱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婉看向了安妘,笑问道:“算来三姐姐刚刚去更衣的时间和郡主说宋悠与人幽会的时间,好像差不多?”
安妘眼中神色变了又变,最后转头和安婉说道:“四妹妹可真是胆大!”
安婉见安妘面色难看,很是开心:“你说什么呢?”
安妘笑道:“同一家子的姊妹,我若名声受损,对四妹妹你又有什么好处吗?你我皆为庶女,靠着的是国公府和名声,不比二姐姐还有太太护着,纵然名声受了拖累,也总还能寻到个好人家。四妹妹要是名声受了拖累,届时可别说林小公子,就连帮父亲招揽门生下嫁估计也是不行了。”
安婉撇嘴,看着安妘恨道:“既然如此,你还做出如此危险之事,平白无故拖累与我!”
安妘转头看向了隆和郡主,道:“一切都是你的妄加揣测,张口闭口说我与人幽会,这样多的人,要是被别有用心的听了,咱们家可就完了。”
那金座上的皇帝站了起来,沉声问道:“宋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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