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安妘想伸手去推开宋思的时候,宋思却已经松开了自己。
只听“笃”的一声,安妘转头看到有一只羽箭钉死在了自己和宋思身后不远处的树上。
再回头看时,只见一个身着深红衣袍的公子手上拿着长弓站在雨幕当中。
他身边跟着一个太监,两个守卫,他看着自己的时候,面上的表情又温柔又愤恨,矛盾又可笑。
这人,正是慕瑾林。
慕瑾林看着安妘身侧的宋思笑了一下,又转而看向安妘:“我刚刚在想,倘若我一箭射向你,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为了保护你而死,结果到让他捡了个便宜。”
雨幕之下,安妘和身旁的宋思,衣裳已经被水浇透。
隔着这样一层一层的雨水,安妘看着笑得阴鸷的慕瑾林,心中恶寒,握紧了双拳,不由冷笑一声:“便宜?说不准捡便宜的人是我呢?”
听了这话,慕瑾林脸都有些黑了,上前两步,他身旁的常春撑着伞也跟了上去。
慕瑾林看着安妘笑了一下,眼神倒很是温柔:“你这张嘴,还是那么刺伤人。”
安妘看着慕瑾林身后的那十几个侍卫:“王爷好大的胆子,竟然在宫中调用自己王府的侍卫?不怕圣上知道了定王爷的罪吗?”
对面的慕瑾林听后低头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他的笑声和着雨声,让安妘不寒而栗。
宋思的手缓缓抬起,握住了安妘的手腕。
被宋思握住了手腕,安妘一愣,正要转头去看宋思,却见慕瑾林抬头冷道:“治罪?你的二哥哥和周念白已经偷偷带着人去洛亲王府抄家了。好个生辰宴,父皇自己的生辰反倒送了我一份大礼!”
话一顿,慕瑾林的眸光落在宋思和安妘的手上,沉声道:“抓住他们。”
声落,风起,人已翩然而起。
宋思抬手竟是一把揽住了安妘的腰身,转身朝身后的树跳上去。
迎面砸过来许多雨点,安妘一时睁不开眼睛,只听着耳边风声呼呼,夹杂有许多脚步声逐渐远去。
太医院离着宫门不远,从太医院逃出之后,宋思拽着安妘一起朝宫门外奔去。
大雨滂沱之中,这偏僻的宫门处仅有两个小太监和两个守卫,二人从宫门跑出去后。
都站稳喘起了气。
安妘转头看着宋思:“咱们跑出来了,安全了吗?宋悠他呢?婆母他们又会如何?”
宋思面色很是苍白,眉头紧蹙,深吸了一口气:“并不安全,你二哥哥和周大人带着人去抄洛亲王府实在让人意外,而且你刚刚从祥和殿出来,都没听到这个事情,估计是秘密进行的,而现在慕瑾林知道了,证明他现在可以出宫。而母亲她们……应该安全,祥和殿周围都是高手,更有圣上在那,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说完,宋思便拽着安妘往前走去。
安妘一下将宋思的手甩开了:“那宋悠呢?”
宋思眨了眨眼睛,有水渍流了下来:“三哥他和父亲,要去城外,今日他们要动身为西北那边的战事做准备,你忘了吗?”
安妘垂眸,沉默一瞬:“去西北,也是圣上要秘密进行的。”
对面的人轻轻应了一声:“是啊,据说是因为青阳教在秘密联合三十六国侵·犯西北一带,听着三哥的意思是,这事情越隐蔽,越好。”
安妘朝宫门处看了过去,想到慕瑾林刚刚在太医院处的神情和齐王那次的祸乱,摇摇头,刚要说什么,却见门口站着的侍卫应声倒地。
紧接着,一只白羽箭嗖的一声朝宋思和她而来。
宋思眼眸睁大,拉着安妘旋身躲开了羽箭,又揽住了安妘的腰·身,脚下轻功步法变化,迅速撤离了这地。
安妘看着眼底下事物迅速变化,心中担忧无比:“看样子,宫中已经乱了,宋悠去不了西北了。”
头顶上,宋思沉声应了一下:“这事情出乎意料,宫中虽然乱了,但洛亲王并不一定在宫中,若洛亲王手上的兵力比宫中的侍卫多,就会逼宫让皇上写下退位诏书,届时你二哥哥的筹算也就打了水漂。”
一路宋思带着安妘狂奔,从宫门逃出,躲过了追兵,到了一处偏僻的窄巷子,安妘才感觉到自己身子正在缓缓下落。
是宋思停了下来。
并未注意到宋思的眉头越锁越深,安妘接着宋思的话说道:“那这样的话,总要有人想办法出宫,到京郊调兵遣将过来,毕竟今日是圣上生辰,朝廷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请了过去,一时宫中情形到底如何,并没有能知晓,一会半刻的并不会有人来支援这里。”
宋思颔首,身子软软的靠在了墙上,轻声咳了一下,口中有黑血从嘴角处流了出来。
雨水很大,将他嘴角的血冲去。
安妘回头看向他的时候,宋思抬手从唇边擦过去,一切如常。
只是他的那双眼睛有些涣散,无力的看着安妘。
安妘瞧着宋思的样子,眨了眨眼睛,神色略微担忧:“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是旧疾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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