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听了嘿嘿直笑,伸手就给了那小太监一个爆栗子:“小猴崽子,本事没见长,胆子倒是越发大了,连主子爷的事情都敢探听?你有几条命?”。
小太监揉着额头,笑嘻嘻道:“不问,不问了。”。
陈公公收回手道:“年妃娘娘面上还算客气,其实心里根本瞧不起我们这些阉人,阉人……奴才……哈,奴才怎么了?要知道,小小的奴才能通天哪!”。
翊坤宫。
雍正简单用了几口,放下了筷子,桌案上还有两盘羊肉,是小羔羊肉,有几块炒得焦香,配上碧绿的菜丝,嫩嫩的,他一筷子都没动,不是羊肉做的不好吃,而是他实在没什么胃口。
倒是汤喝了不少。
其实清宫里的正经饭菜只有两顿,一顿早膳,一顿午膳,这晚上他原是不吃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宫里后妃们都开始有了五花八门的晚膳,有的是深宫寂寞,为了填补心里的空缺,只好用味觉的刺激来代替;有的则是长夜漫漫,想备着等待皇上也许会不告而至,时间久了,蔚然成风,连以前过午不食的皇后都开始时而准备宵夜了。
饭桌上的气氛一直冷清,年妃只好款款说着过阵子年羹尧过寿辰的事情,见胤禛放下了筷子,勉强笑了笑,道:“皇上,臣妾这儿的菜,应该是最合您口味的,您要是不喜欢,臣妾让膳房撤下去重新做一席来!”。
胤禛道:“那又何必?”。
他很快用小太监送上来的热手巾擦了脸和手,年妃看他似乎是准备起身要走的样子,不由得急道:“皇上!您许久不来翊坤宫了,若是今晚再从这儿走出去,臣妾明日无颜见六宫!”。
胤禛听她急得声音都发颤了,叹了口气,止住了脚步,默默道:“好吧,朕宿侧暖阁。”。
年妃没说话,眼睁睁看着胤禛毫无留恋地走进了侧殿,过了许久,无精打采的她才被奴才们扶着梳洗就寝。
贴身宫女熄灭宫灯,放下床帐,一向意气风发的年妃躺在枕头上,僵直着身体,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揪住胸口的寝衣,哀哀叹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六宫众人看见的都是年妃受宠,皇后眼红。其实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心里,最底下的那块地方,是虚的。
因为从来没有踏踏实实感受过胤禛的笃定的爱,所以发虚。
她早些年进府,那时候,皇后还不是皇后,只是四皇子的嫡福晋,年纪也不大,还不似现在这样死气沉沉,还能与她指桑骂槐、唇枪舌剑地斗一斗。
府里人都说:年侧福晋是专房之宠,连福晋都要让她三分,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胤禛陪着自己的时候,常常出神,或是想着政事,或是想着其他心事。
他对她赏赐不断,有外人在的时候,也一直对她很好,但是只有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他对她却不够亲昵。
陪伴他这么多年来,她却对他的心事知之甚少。就连福晋、愗嫔在这一点上都比她强。
一眨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眼看着春暖花开,各个宫里做粗活的奴才都脱去了棉服,换上了单衣,紫禁城里各处宫殿中,鲜嫩的绿色开始渐渐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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