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诸多不待见,但大家最终还是没有拉下脸把许成山轰走。那吊儿郎当的小子陪着林文去收拾李春良写的对联,宁之一和萧选则领了洗菜的任务。几个人瞬间被侍卿卿打成了个如鸟兽散。她冷冷看着晋文朗翻动锅铲的背,脑子里又浮现出“怎么认真法”几个字。
可惜方才的情境已经没了,她那忐忑的心就像漂浮不定的尘埃,原本在一片暖气沸腾的场子里脑热飞扬,可一旦温度降下来,就被迫着要落下来了,再翻不出什么花来。她吸了口气,看见晋文朗又要开口,连忙打断:“你炒菜吧,我去看看田敏芳,她今天好像好点了。”
说完,她也不等晋文朗回答,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留下晋文朗一个人无奈地皱起眉毛,身体僵硬如机器一般顺延着接下来没有灵魂的炒菜工作。
侍卿卿的逃避,不自在的顾左右而言他,时不时流露出的纠结苦恼,都让此刻的晋文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木木地把那巨大的木头锅盖盖到大灶上,想起她对他所有的回应,不由自主地苦笑一声。
怎么认真法?既然她不想听,那不说也罢。
锅里闷闷地向外喷着热气,晋文朗觑着头顶的塑料油布,那油布因为场面油烟的浸泡此刻又黑又亮,简直像个穿着脏衣服的大蝙蝠。
他默默地把穿肠毒般的情愫藏起来,换上平日里最寻常的温柔笑,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年节在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对新一年的憧憬。无论过去的一年是欢馨多一点还是痛苦倒霉多一点,大多数人还是对未知的明年抱了许多期许。
哪怕日复一日如山里的村民。即使心知肚明新的一年跟以往的若干年都不会有什么不同,但依然乐观地在那风雨飘摇,时刻准备罢工的木头房子前勉强糊上了几副对联。
“猪是家中宝;肥是地里金。”
“一帆风顺吉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
除夕夜,宁之一搞不明白许成山是家里没人还是对林文起了真心,居然拎着一串红鞭炮又跑上山来。
不过也因为他的到来,山里的孩子们有幸看了一回红鞭炮炸满地的热闹情景。不算霸气的鞭炮像条小蛇在地上一边炸一边游,红色的皮纸飞得到处都是,伴着孩子们红扑扑的笑脸,把那陈旧的一年送到属于记忆的过往里。
年夜饭是在李春良的“家”里。其实说家也算不上,那不过是李春良平时住的一间小平房,和学校一种料子一种建筑风格,里面反潮比学校还厉害点。脱皮的墙面上挂了几副自以为是的毛笔字,也不知道是附庸风雅还是遮住丑陋斑驳的墙皮,总之看起来十分违和。
平房中间一分为二,一间“客厅”,一间“卧室”。可总共加起来不过两三个厕所大的地方。“客厅”里他搭了两张大桌子,桌子不是一个类型,颜色也不一样,甚至接缝的地方还一高一矮。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桌子上面摆了平时看不到的菜。宁之一鼓动大家把许成山带上来的零食摆了盘放在小孩子们座位前,又托许成山从山下带了点鸡鸭荤菜,是以现在的一桌菜可谓是“山珍海味”。
一群小孩像脱了僵的野马般飞进来,看到这么多菜,突然就哑巴了一下不敢叫唤不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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