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疯子?怎么回事啊!”宁之一心里陡然冒出一阵不安。
“我也不清楚,刚刚李春良就说了这么一句,现在正没头地找田新他们呢。我记得田敏芳她爸就是疯子,拿刀砍死了他妈,不敢想象今天这疯子要碰上小孩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宁之一连忙随手扯了两把微微打结的长发,心事重重地走出门,却见几个男生也已经起了床。正月初一,没点大过年的喜庆,所有人都笼罩在压抑地不安里。
除了许成山,他吊儿郎当地坐在灶旁喝粥,见她们都出来了,甚至摇手示意了一下新年好。宁之一没空理他,但看他的样子也许是起的最早的,知道些内情,于是问道:“你知道什么情况吗?怎么突然又有个疯子?”
许成山喝了口粥,眼睛像没睡醒睁不开一样:“一直就有啊,不过你们这些年轻大学生怎么会知道?他平时被关在家里又不会放出来给你们参观。”
这回答简直跟放响屁一样没料,她白了许成山一眼,转身急切地看往门口——李春良还没把孩子们带回来。
空气里弥散着难以坠地的紧张感,许成山这回却正经说道:“这山头总共就那么点人,没人进来没人出去,导致总是近亲结婚。我虽然书念得没各位精,但也知道近亲结婚容易生出傻子的道理。而且我发现傻子还总是出在那些有点小钱的人家,他们又不肯就这么把儿子扔了,所以就关在家里当畜生养着。”
宁之一一顿,看向他。
他接着说:“不仅要养着,还得给他找老婆,要么从附近穷死了养不起女孩的人家买回来给傻子当老婆;要么就是从外头人贩子手里买。”
他一说这话大家都蒙了,虽然来这里支教已经接触了很多此前难以想象难以忍受的事,但大家都没料到自己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违法犯罪的勾当。拐卖妇女,这是什么性质的行为。
萧选手里还捏着一本物种检索本,显然是早起研究来的,没料到遇上这回事,此刻神色冷得叫人跟着心发慌:“那跟今天这个疯子的出现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们可真是只会死读书——不知道昨天那个疯子家娶媳妇儿吗?”许成山说,“那个女的就是被人贩子拐来的,人生地不熟地被扔进这山里头,还要给个疯子当老婆。据说昨天闹了一夜,近晨大概四五点的时候她跑出来撞在了疯子家的一口井上。唔,还有人说一下子没撞死,血流了一地,结果疯子看见血就傻笑着从房里拿了把刀出来,那女的害怕,索性就直接投了井。”
“他被那女人刺激了然后现在拿着刀到处跑?他家里人怎么没拉住,平时不都关得好好的吗?”宁之一想象那个画面,简直血染一口井的壮烈景象就在眼前,那黏腻的红色液体在她脑子里游走扩散,使得她整个人有些恍惚。
“这谁知道呢?这疯子又不是我养的。”许成山一耸肩,低头在自己那帆布包里扒拉起来。
萧选沉眼看着他,铁面无情地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昨天不是睡在我们这里吗?”
“我早上去起得早啊,今儿大年初一,我不得给文文送点小礼物嘛”,他的虎牙蹭着唇边,手从包里抽出一个野花编起来的花环,“文文,看看喜不喜欢。”
宁之一被他狠狠酸了一把,简直牙疼。她连忙走远了一点,心不在焉地想,为什么这里会这样呢。近亲结婚,傻子横行,买卖妇女,疏于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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