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砸花瓶的时候,她的脑子还保留着一丝清醒,这里是办公室隔壁的一个密闭小房间,所以动静再大也并不会惹来其他人的注意。
四分五裂的花瓶碎片了无生气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个个张开的血口在无情地嘲笑她,无论她费劲多少心机,最终也只是一个插不进去的第三者。
“不!我才不是!我一定会把那个女人清除掉!”
夏欣悦发疯似的,将眼前能看见的碎片全部踢开,混乱中,她被小腿被迸溅的花瓶碎片划破了小腿,血色从腿上蔓延下来,滴落到地板上,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这个画面看上去有些太过于恐怖了,可夏欣悦却丝毫不觉,她走到角落边蹲下,双手抱住膝盖,敛下眼眸,视线落到小滩血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医院。
躺在病床上的人还未清醒过来,往日里鲜活的脸上仿佛失去了生气,看上去有些苍白无力,几缕乱发胡乱地搭在额头上,密而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唇上的颜色几乎淡到没有,整个人透着极致的柔弱。
阿栗心疼极了,他的心脏隐隐发疼,厉云惜躺在病床上醒不过来,他真恨不能代替她承受这份痛苦,可他却什么都不能替她做,眼中不禁晃过一丝无力感,但那也只是一瞬,很快淹没在深黑的眸子中。
“小九,你要快点儿醒过来,知道吗?”阿栗伸手,替她将碎发整理好,语气很轻,怕会吵醒她一般,但又带着一丝藏不住的期待。
虽然他的动作语气都很轻柔,但他的眉头始终是紧紧地皱在一起,脑子里的神经也绷得死死的,他一点儿都不敢松懈下来,只希望厉云惜睁开眼就能看到他。
“小九,只要你醒来,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还没有好好参观你的公司……”
坐在病床边,阿栗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时间久到他渐渐失去了意识,眼前变得模糊起来,视线慢慢的缩成了一道细小的缝,再到后来,眼皮很沉,沉到再也抬不起来了,冷峻的眸子倏然闭上。
恍惚间,他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他追逐着厉云惜,不断地喊叫着她的名字,可厉云惜就是不回头,自顾自地往前跑,他就在后面一直追……
“小九!”阿栗眉心倏然紧皱,黑眸猛地睁开,但意识还是迷迷糊糊的,不算清醒。
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厉云惜的情况。
厉云惜还是没有醒过来,阿栗想起了自己的梦,心里莫名有些害怕,他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但他却无法忍受厉云惜再这么昏迷下去了,便急忙忙地冲出去找医生。
床头是装有呼叫铃的,可此时关心则乱,再加上梦境中的情景不断浮现,阿栗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找来医生,只要找来了医生,厉云惜就会没事。
一声几不可闻的嘤咛,就在阿栗转身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厉云惜缓缓睁开了眼睛苏醒过来,意识刚刚恢复,阿栗焦急的身影便恰好落入她的眼底。
“阿……”
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勉强张了张嘴,喉咙却干得厉害,就像沙漠上几天几夜滴水未进的旅人,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阿栗推开门,跑了出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听着听着,厉云惜的视线却被水光蒙住了,周围的一切都像罩上了一层雾,她看不清,那层雾越来越浓,忽然间破开,眼泪从脸颊上滑落,顿时一股温热的暖流落到耳后。
昏迷的那段时间,她其实是有意识的,恍惚听见阿栗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在她混乱的梦中。
一开始她以为那就是梦,可醒来看到阿栗焦急的样子,她才知道,原来那都是真的,阿栗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她,照顾她。
厉云惜的心不是石头,即使是石头,在这一刻也被暖热了。何况,她和阿栗一直相爱。
不管他们之间有多少争吵,在这一刻,阿栗对她到底好不好,她看得一清二楚。
“笨蛋。”流着泪,厉云惜在心中骂道,千言万语,只化作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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