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你明白,生了贤王,这才是你一世的依傍。”
“是,祖父教训的都对,只是皇帝总不来我的重华宫,我还能去拉他不成?”
“这个也要我教你吗?后宫如战场,你这般畏手畏脚,怎么能杀敌制胜?”
“杀敌制胜?”玉姒重复了一句,她从未想过宫廷也是需要兵法韬略的。
小时候,她遥望着那高高的宫城,觉得能住在皇宫里一定是快活极了。
等到自己刚入宫时,见到那些巍峨的楼阁,那些华丽的装饰,那些对着自己叩拜的奴宫女太监,心中就升起无限的豪情来。原来站在高处,是这样好。
可是今天,她开始灰心起来,高处不胜寒啊。
玉姒生了一肚子的闷气,回去跟娘亲说体己话。
母亲性子和善,从来不喜争强好胜,府中上上下下都称活菩萨,虽然对女儿也是爱若珍宝,但实在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娘俩说了一通话,只惹得眼泪两行,终究无益,也就散了。
倒是从小服侍的一个老嬢嬢,看不过去,细细的盘问了玉姒一番。
两个人关门闭窗,低低絮语了好一阵子,玉姒恍然大悟一般出门去了。
回到宫中,玉姒睡不安稳,拿出表姐送自己的沉香骨扇,看了又看。
虽然是表姐妹,玉姒和衡英从小却经常见面,两个人的感情也分外的好。
当年众人惦记三皇子时,玉姒年纪还小,她不知表姐为何忧伤烦闷,也不知家里人为何那样喜庆。
她那时还没有进宫觐见的机会,唯独一次,祖父带她去凤鸣山郊游,回来时遇见了三皇子的车驾。
那是一个秋天,漫山遍野的红叶仿佛把凤鸣山都染红了,看着颜色鲜艳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绮丽惆怅。
三皇子远远下了车驾,过来给祖父见礼,在皇子中也算难得的谦逊。
玉姒藏在马车的帘后,听到祖父唤才害羞的转出来。
一边躬身行礼,一边细细地打量这位传说中让少女失魂落魄的英俊皇子。
只见他一袭绣金纹的紫长袍,头戴英雄冠,脚踩淡云靴,遥遥若高山之独立;一张面孔雪白,目如点漆,唇若施脂,身姿是天然的风流文雅,像翠竹苍松一样坚挺清明。
玉姒看的顿时呆了,原来三皇子是这样一个形貌,怪不得大家都说京城中的大家闺秀各个惦记当三皇子妃。
可是表姐,表姐为什么不愿意呢?
这个疑问,玉姒当年不懂,如今也不懂。
衡英的行事从来不在她的计划内,当年谁也想不到她会提出退婚,更是想不到她会去了青城山避世修行。
要说,这位姑丈大人还真是宠着表姐,她无法想象,如果是自己的祖父,父亲,怎么会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后来三皇子病逝,大人们在内室里悄悄说起,好在没有将衡英嫁过去,不然真的是可惜了。
再后来,丙子之变,换了皇帝,大人们就更是庆幸跟以前的皇子们没有过从甚密,这才好获得新帝的信赖。
世事如云,表姐终究是回到了这个宫廷里。
琅嬛阁仿佛只是一个跳板,让她优雅的转身,又跳回到这个虎踞龙盘之地,不知她的心里还有姐妹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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