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热热闹闹、沸沸扬扬,福阳宫里却是冷冷清清、凄凄楚楚。
很少有人关注这里,大家连去做一个冷漠的看客,都没有心情了。
生命中拥有过的所有灿烂,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
皇帝和太后可以不在意,但舒太妃对葛细雪还是关注的,毕竟她还怀着孩子。
虽然明面上不好说,但暗地里还是派了人手照看着。
舒太妃想,怎么着,这也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必须得保住了。
其他人可能看到的都是利益,都是血与火的斗争,她不管。
舒太妃只知道,葛细雪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孙子,是姬繁生骨血的延续,也是自己骨血的延续。
自从骠骑将军犯了事,皇帝没有难为过细雪,还时常到她的福阳宫走动。
直到亲征乌延国,骠骑将军竟然敢谋逆弑君,这之后,便一次也没有见过葛细雪。
骠骑将军砍头的时候,皇帝也没眨一下眼睛。
这个细雪也很是硬气,没有去求情,也没有哭诉,仿佛这都是她应得的。
也许,她也知道兄长犯的错已经无力回天。
也许她盼望着生下皇子,可以逆转自己的命运。
又或许,她觉得皇帝总有一天会想起她的好来。
夏日里卢才人的朝仙馆传出丝竹阵阵,细雪听着虽然不是滋味,但还是存了一丝念想。
想着皇帝厌了丝竹之声,总能想起自己来。
到了秋天,云婕妤进宫,直接住进了碧霄宫,她才晓得厉害。
她对身边的老宫女叹道,这辈子怕是不能再见天颜了。
伺候的老宫女一时间默默以对,完全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主子。
想了想才应道,“碧霄宫以前是姜太后的,那并不是宠妃的住处。”
“这宫里早没了皇后,谁去住碧霄宫,不就代表了皇帝的心吗?”
细雪有着不一样的敏感,她猜对了别人的际遇,却猜不透自己的结局。
春去秋来,四季更迭,时间过的那么慢,又那么快。
在细雪的眼里,这宫中的四季似乎都是一个样子,都是那出不去的宫墙,都是那只能望见一个角的天空。
都是那穿着青衣的宫人,都是那捧着托盘的小心翼翼。
当初鲤鱼跃龙门似的要往宫里跑,如今想出去,却也是不能了。
过了年,这眼瞅着细雪也快要临盆了,舒太妃不放心,让玉姒悄悄去看过一回。
还特地交待了,让带一些燕窝过去。
玉姒本来不欲管这些事,平白的惹上麻烦不说,还容易落下嫉妒的名声。
但舒太妃交待了,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拿了燕窝,玉姒便带了小茉去往福阳宫。
小茉也在一边撇嘴,“小姐真是的,就不该答应舒太妃。
你就是太好说话了,现在这样跑腿的活儿,也落在我们身上。”
“小茉,教你多少次了,在宫里说话要谨慎。回去,罚抄两遍宫规。”
小茉听见这话,才吐吐舌头,知道自己又多言了。
到了福阳宫,玉姒见曾经风光一时的愉贵妃神情困顿,因为怀孕面目都有些肿胀,曾经清丽的容颜也失了颜色。
这般面目,怕是再无机会了,至于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还不知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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