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皇帝也让太监们去办办事,但如今这样堂皇的在大殿奏事,仿佛也要跟外官们平起平坐,真是从来没有过的,太不寻常了。
大家纷纷交换着眼神,对这种不寻常表达着不满。
只是年前礼部的杨尚书被当众打了板子,后来也被迫辞职,官员们心中对皇帝虽然不满,也不敢随意开口了。
吏部姚尚书经历了上次四皇子的谋逆案,对皇帝是种种不满,如今见太监都登堂入室,立即忍不住了。
不等别人说话,他就排众而出。
“陛下,我朝祖训不许太监干政,哪有太监当庭奏事的道理?
让我等外官们,颜面何存?”
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仿佛列祖列宗都是他背负着的重担。
“哦,祖训?朕让太监干政了吗?二条司不过是负责调查清楚,这不是交回来让刑部和大理寺处理吗,有什么错处?”
皇帝拿着名册,随手翻了几下,漫不经心地说着。
姚尚书见皇帝口气并不强硬,便又上前一步道:“陛下,老臣身为吏部尚书,掌管各级官员的认命,对每个部门的职责范围都清楚的很。
这二条司虽然一直都有,但都是跟皇家安全有关的案子才能专案专查,并不是一个能干预前朝的机构。
陛下此举,意在何为?”
姚尚书表情丰富、声音洪迈,整个殿宇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皇帝放下手中的名册,站起来,踱了几步,又重新坐下逼视着姚尚书,“老姚,你这是做什么?科场舞弊,礼部科举司固然逃不开去,你们吏部就没有责任吗?
站在那里咆哮一般,朝廷官员的体面都去了哪里?
朕意在何为?
朕就是要你们晓得,太监作为内官,比你们这群人办事效率高多了。
要论忠心,你们一个个自问一番,到底有多少?”
见皇帝动了气,其他人都不敢言语,监察御史范虎觉得再不出声,让姚尚书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
他出列来,毕恭毕敬对皇帝行了礼,开口道:“陛下息怒,臣等入朝为官,自然是为了效忠朝廷,为国为民。
太监当朝奏事,算不得过分逾矩,但若审理案件就确实是有点不合适了。
姚尚书也是怕坏了祖宗的规矩。”
皇帝听到范虎的话,就知道是调停之意,想着如今刚开始确立皇权,也不宜和臣下们都撕破了脸。
就缓了缓神色,换上了一副温和的面孔。
“嗯,范爱卿言之有理。这次的审理还是交给刑部跟大理寺一起办吧。
只是,这供词、这名册,都来之不易,也不能让我们的大总管白白辛苦了。
这案子要办的快,也要办的好。我看得特别派一个督查去,你们既然说内官不合适,不如就指派了这次新科的状元去,让他试练一下吧。”
此言一出,有那滑头的立即就知道殿试时有人得了皇帝青眼,大约这新科状元已经内定了。
也有那乖觉的想的更多一些,只是朝堂上不便说话,都挤眉弄眼的,互相示意。
范虎先领头应道:“陛下英明,就这么处理吧。”
随即,大家跟着齐声高呼:“陛下英明,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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