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姨早啊。”
“你也早。”
今天早晨阳光明媚，算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熊姨顶着自己昨天刚烫好的发型出了门。她穿过家门口的菜市场，和熟悉的摊主一个个问好。
今天她特意挑了一件碎花的浅色连衣裙，外面裹了一间粉色的棉袄，甚至还涂了口红，她希望这样的装扮不会被人说成老妖精就好。熊姨在编织包里放了一双高跟鞋，这也是下班后的特别准备。
“请出示证件。”一位兵哥哥站在栏杆前把熊姨拦了下来。
熊姨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证上还写着三个字母，O.S.D.。
穿过门卫室后熊姨就进入了军事管制区，从南门走到O.S.D.大楼还有一公里多，熊姨把这当作自己每天的晨练。
“熊姨早啊。”O.S.D.的门卫和熊姨已经很熟了，这已经是熊姨在O.S.D.的第二十五个年头。
她刷过卡通过安检后站在大厅里等电梯，O.S.D.里的工作人员并不少，但是分流很严重，O.S.D.有四个门，四个门对应着四个区域，过去、现在、未来，和一个连熊姨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分区。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在熊姨面前打开，刷上工作证后电梯门就关闭了。电梯门旁边有1、2、3楼的按钮，但是他们都没有亮，此时电梯开始自动往下走。
这是O.S.D.的一种隐藏方法，O.S.D.对外声称是一栋海洋（Oceanic）科学（Science）研究局（Department），地面上的设施也确实是为此存在的。但是在地面之下，才是O.S.D.的真身。
电梯来到了地下二层，一打开门熊姨就能看见2个字——未来。
“哟，熊姨今天打扮得好漂亮啊。”前台的小妹妹看着熊姨说道。
“哈哈哈，是嘛，我今天是有点打扮啦。”熊姨不好意思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也只是一间四周封闭的小屋子，毕竟这里是地下，窗户也没有意义。办公桌上摆了一台电脑，里面存放着这一周的工作任务以及成果。熊姨是他们这个组的组长，每个组员的工作都由她来审核。
熊姨打开电脑，开始查看这一周的工作。11分局提交了一份可疑人员名单，由于这份名单上只有一个名字，所以它被排到了第一顺位。
“詹宇豪......”熊姨默念道。
下一秒，O.S.D.大楼就被炸得粉碎。
“放炮啦！”刘锋得意地叫道，
今天又是闲里偷闲的一天，刘锋、刘宁、吴天驰和老秦已经打了一上午麻将。这是下午第一把，似乎刘峰已经一扫上午失败的阴霾，准备好在下午大展身手。
“天驰，你有些心不在焉啊。”刘宁对刚刚放炮的吴天驰说。
“还不是因为你，现在我每天都在担心詹宇豪，不过通过他的社交媒体还没看出他有什么异常。”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还加了他好友，更不敢相信他同意了。”刘宁摇着脑袋说。
“这不就说明他敞亮吗？”
正在两人聊天时，老秦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把手放在嘴边示意大家安静，工作期间响起的手机往往意味着一些不好的事情。他接起电话，应了几声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嗯，知道了。”老秦挂了电话，表情严肃，“来案子了。”
老秦把11分局刑警队的所有人都召集在了办公室，但并没有什么说明就走了，只留下几人和一大堆谜团。
“到底是什么案子啊？”小唐问。
“这个案子肯定不一般。”刘锋回答道，“我感觉属于我的故事高潮要来了。”
“你怎么知道这个案子不一般？不会又是你的那一套故事的节奏之类的吧？”刘宁语气中略带一丝鄙夷，不过刘锋并不在意。
“因为老秦是通过电话接的这个案子，如果是普通案子会通过正常的警务系统通知我们，能把电话并且需要把电话直接打到老秦那里的，肯定是一个大人物。”
刘宁万万想不到，一个正经的刘锋分析起来竟然这么有条有理。
“那你还能想到什么？”吴天驰也有些被刘锋的推理吸引。
“现在市里其他分局的手里也没有大案子，排除了全市各个分局合作的可能，而就算是罪犯流窜作案也不大可能到我们这片区。如果这个案子需要我们11分局出手，那么可能性无非两个，要不就是事关超警，要不就是在军事管制区里出了事情。”
一提到超警，吴天驰心里有根弦“啪”的一下就绷紧了。
一刻钟后，刘锋的猜想就得到了验证。
“这位是郑翔中尉。”老秦带来了一位穿着军装的男人。他身姿笔挺，不苟言笑，一看就是在军营里受到了严苛的训练，“他来负责我们和长安军区的情报联络。”
郑翔给所有人敬了个军礼，大家都笨拙地回了个礼。
“这次的案子比较特殊，我们要跟军方合作。而且这次知情人不多，我们要注意保密，任何关于这次调查的内容都不能声张，万万不能打草惊蛇。”老秦接着解释道，“今天中午12点40分，O.S.D.的一名工作人员在午休时做了一个预知梦，梦里O.S.D.大楼发生了爆炸。”
“这个预知梦的可信度是多少？”刘宁问。
“百分百。”郑翔中尉回答道。
“所以你们需要我们做什么？如果是个百分百准确的预知梦那我们就不可能阻止它发生”老田双手交叉在胸前问。
“等一下。”小唐皱着眉说道，“我们都已经知道会发生爆炸了，为什么不能改变这个未来？”
刘宁又拿出了自己的那套说辞：“时间是线性的，如果未来的时间被观测到了，那它就不可改变。”
“就不能想点办法吗？或者让O.S.D.多看到些未来？这样我们就能有更多线索了。”小唐仍然不肯放弃。
刘宁歪着脑袋，还翻了个白眼，但他还是耐心解释道：“首先，O.S.D.也不是想看到什么就能看到什么，这里面有些复杂。看到的越多，未来被确定的就越多，我们不需要造成更多损失。第二，努力是没有用的，不管你想怎样改变未来，最后都只是徒劳无功，世界本身的不可抗力已经锁死了未来。”
“这就是刘宁说的不可抗力。”刘宁解释完后，老秦拿出了一页文件，并看向郑翔中尉，“我们需要重现这个预知梦。”
郑翔接着老秦的话接着讲到：“你们身为刑警应该对O.S.D.很熟悉吧？O.S.D.本身有一定的特殊性，所以它作为一个政府部门却一直没能公之于众，每个知道O.S.D.的人都签了保密协议。但如果O.S.D.大楼将遭遇袭击，就意味着很可能已经有其他人知道了O.S.D.的存在。那这次的爆炸对于我们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件坏事。”
“不是坏事？”吴天驰不用细想都知道这不是一个善良的想法。
老田仿佛也已经看穿了一切，说道：“你们想借此机会把O.S.D.藏起来，对吗？”
“看来11分局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郑翔中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O.S.D.不是能被社会轻易认可的部门，当初创建它时政府高层就充满争议。如果O.S.D.的存在被公诸于世，政府的公信力会大大下降。现在我们认为从一开始建设O.S.D.大楼就是一个错误，这样的灰色部门就不应该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这是当初项目建设者的自以为是。既然这次有人想替我们清扫证据，我们欣然接受。”
“那O.S.D.会因此被取消吗？”刘锋问。
“O.S.D.对国家来说是必要的，这次的计划就是确保O.S.D.会彻底转入地下。表面上，一座科研大楼遭遇爆炸，人员全部丧生，不管是知情人还是不知情的人都会确信那栋楼里的东西已经都消失了。而实际上，被炸掉的只是一堆没有价值的混凝土，O.S.D.还是会在暗处继续运行。”
刘锋听着听着，脑子里就又冒出了一个疑问，他看着郑翔中尉说道：“如果你们只是确保O.S.D.大楼会爆炸，应该不用找到我们11分局吧？这样反而会让更多人知道内情，不是吗？”
“不错，我们军方之所以要和外部人员合作，是因为我们有理由相信，在常安军区里有内鬼。”郑翔中尉面无表情地说道，“所以这次你们的任务有两个。第一，查出爆炸袭击的始作俑者和内鬼。第二，帮助我们暗中转移O.S.D.。”
老秦将所有人分成了两组，老田、刘宁、吴天驰进入O.S.D.大楼弄清楚事件的前因后果，刘锋和小唐则负责在军事管制区内调查。转移O.S.D.至少得在弄清一切之后才能进行。
刘宁一行三人决定先找到做了预知梦的那位工作人员，在另一位士兵的带领下，三人进入了军事管制区，来到了O.S.D.大楼中。士兵带着他们进了电梯，按下了二楼的按钮。
抵达二楼后几人进入了一间会客室，门外有士兵站岗。
“这就是那位工作人员。”
一位中年女士坐在沙发上，她上身穿了一件浅色的毛衣，下身穿了一条牛仔裤，头发有些凌乱，看着就像是刚刚受到了惊吓。她见到刘宁几个人时并没有什么反应，可能她并不清楚来者是何人。还有一个身穿西服的年轻男子站在他身后，似乎他并没有想要自报家门的打算。
“你好，我们是11分局的刑警，还未请教怎么称呼？”老田第一个上前打了招呼。
“我叫熊以瑾，他们都叫我熊姨。”熊姨有些紧张，说话时嘴巴微微有些发颤。老田不需要使用能力都能知道熊姨此刻一定很混乱。
“熊姨，我想你肯定已经和很多人说过了，但能麻烦你再和我们说一次你的梦吗？”吴天驰带着和善的笑容问道。
熊姨便把自己早就烂熟于心的梦又描述了一遍，但是删改了一些内容。
听完熊姨的描述后，每个人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数了。
“熊姨，你在梦里有发现什么反常的事吗？比如说见到了没见过的人，或者有人说了些奇怪的话？”吴天驰边在本子上记录边问。
熊姨想了想，摇了摇头。
吴天驰接着问道：“熊姨，爆炸发生的日期、时间、准确的地点，这些你知道吗？”
“我......我不记得日期，但我记得大概的时间，我们是9点上班，但我提前到了，我每天都会提前到，差不多是8点40左右坐到了办公室里。我打开电脑没多久就发生了爆炸。”
“电脑？”刘宁立马反应过来，“电脑上肯定有日期和时间，你仔细回想一下，就在屏幕的右下角。”
熊姨皱着眉，闭着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沮丧地摇了摇头。
“我想问一下，在梦里你是第一视角还是第三视角？”老田也站出来帮忙。
“第三视角，就像看电影一样。”
“那你能想起那天的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吗？也许你能在自己身上找到线索。或者有人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吗？任何与时间有关系的都可以。”
熊姨突然有如醍醐灌顶一般，瞪大眼睛说：“我想起来了，那天对我很特别，我还......特地打扮了一番。应该是1月7日，我的结婚纪念日。”
老田点点头，接着问道：“还有两天，这也算是个好消息，那么爆炸的位置呢？你说你坐电梯到了办公室，是这一层吗？”
熊姨没有立马回答，她先朝背后看了一眼，得到了身后的西装男点头同意后才开口说道：“其实我的办公室并不在地上，而是地下二层。”
“地下？我不是很明白，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地下室工作还是其他人也在？”刘宁满脸疑惑，“不如你们先介绍介绍O.S.D.的基本情况，可以吗？”
还没等熊姨开口，那个西装男就抢着给出了答案：“O.S.D.大楼在地面以上的部分用于海洋研究，而地面之下则是真正的O.S.D.。”
“好吧，但还是那个问题，熊姨，你能记起爆炸的位置吗？”老田接着问。
“我没有看到爆炸的位置，我只记得O.S.D.大楼陷入了一片火海。”
“你能不能具体地描述一下爆炸时的情形？声音、图像，如果是从上帝视角看你具体看到了什么？”老田问。
“呃......在梦里，爆炸时我并没有在办公室。不对，我并没有看见我在办公室，我的视角在大楼外，爆炸声音很大，每个窗户都有火焰冒出来。”
“大楼爆炸了？”刘宁立马发现了事情的关键，“地面没有塌陷吗？”
“应该是没有。”
“那就说明炸弹袭击者瞄准的是地面以上的设施。”刘宁对着老田和吴天驰说，“他们不知道地下设施的事情。”
吴天驰点点头，说：“那现在就面临两种情况，袭击者到底是瞄准O.S.D.，还是研究机构。你看起来像是管事的，这上面的研究机构也归你管吗？”
“这栋大楼的安保全都是我负责的，不管是地上还是地下，你们有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那从你的角度上来看，这次袭击的目标是研究机构还是O.S.D.呢？”吴天驰问。
“那毫无疑问是地下设施。这里做的科学研究不是会引起愤怒的那种，而且毕竟地面上的只是幌子，本身并没有太多研究成果。”
刘宁对现状进行了一番总结：“这次爆炸袭击的策划者并不清楚O.S.D.的主要设施位于地下，但他确实知道O.S.D.的存在，他把目标锁定在了这栋大楼里，并发起了袭击。”
“这样的人太多了。”老田叹了口气，“首先，每个刑警都知道O.S.D.的的存在，但大多数都不知道O.S.D.大楼还有地下的部分，我想军队里应该也是类似的状况。我们先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刘锋，接下来我们好好想想袭击者是怎么让炸弹通过安保系统的。”
此时刘锋和小唐正跟着郑翔中尉在军事管制区的边界上转悠，如果说炸弹能进入O.S.D.大楼，那在某个地方一定有安保漏洞。
“整个军事管制区只有两个大门，分别位于东侧和南侧，每个大门都设了卡，不管是人还是车都会受到严格检查，爆炸物一定会被军犬闻出来。”郑翔中尉介绍道，“不仅如此，进入O.S.D.大楼同样需要通过安检，我是想不到该怎么把炸弹带进去。”
“从天上呢？你们没在天上设卡吧？”刘锋指着天空说。
“天空也是24小时监视的，就算是低空我们也有雷达可以侦察到。一旦有不明飞行物接近军事管制区，我们都会毫不犹豫将其击落。”
小唐此时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既然常规方法行不通，，那使用能力呢？不说别的，军队里的能人异士就不少，要把一颗炸弹带进某个地方应该总有人能做到吧？”
“这倒是真的，所以我们才希望你们能替我们找出这个人。”
“呵。”刘锋在郑翔背后偷偷冷笑了一声，他低声对小唐说，“一般这种故事里，最早出现的人都有问题，说不定军队里的内鬼就是这个郑翔中尉，小糖豆你可得把他盯紧点。”
“锋哥，你别无端怀疑别人啊。”
“到时候咱们不被他灭口就不错了。”刘锋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与此同时，找了另外一间会议室的刘宁一行人也遇到了难题。
“要调查一件还没发生的案子太奇怪了。”吴天驰耷拉着脑袋说道，“现在根本没有线索，除了一个梦。”
在这一点上刘宁也表示认同：“而且我们还不能打草惊蛇，因为爆炸必须发生，我都不知道现在该去哪查，去查什么好了。”
“别那么灰心。”老田说道，“先从动机入手好了，为什么要炸O.S.D.大楼？”
“因为觉得O.S.D.反社会？”吴天驰试着提出一种思路，但他马上就意识到这与某一组织的想法不谋而合，“‘自由地球’？”
“有可能，炸弹袭击总是与恐怖组织脱不了干系。”刘宁也点头称是。
“如果这起爆炸的始作俑者是‘自由地球’，我们是不是应该找反恐局的人？”老田说。
还没等几个人表态，那名西装男就否决了这个提议。
“我的任务包括不让这件事泄露出去，所以你们不能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
“但是我们11分局可从来没处理过恐袭。”老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我们需要一些有经验的人来。”
西装男并没有买账，他反驳道：“但是据我所知，你们11分局有人曾处理过关于‘自由地球’的案子。”
“谁？”
“我们。”刘宁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和天驰。”
“你们接触过自由地球？”老田的眼神立马发生了变化。
刘宁则摆摆手，说：“也称不上是接触吧，我们几乎没有见到任何一个‘自由地球’的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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