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有潜力,擅长观察,勤于思考,还懂得点金钱的门道。”
说话的同时,他站起身,在我的搀扶之下向着糖果屋走去。
“你具备成为成功人士的条件,缺少的只是一个合适的机会。就像我年轻时那样。
“而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
“来吧,来糖果屋,为我工作!”
诱人的邀请令我难以拒绝。我曾无数次透过橱窗窥视其中,自认为对糖果屋的精美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可真当我走进其中才明白什么叫做奢华,此刻我的言语竟然是如此的匮乏、苍白,根本无法描述糖果屋为我带来的震撼。
在这里,糖不仅是商品,更是一种装饰。五颜六色的糖粒被置于墙上,如同一幅精美的画卷。画中的苹果树看起来生动、真切,坐在树下的少女手中捧着一只苹果,羞红的别过了脸。构图看起来有些别扭,像是缺少了什么,似乎有着某种深刻的寓意。
糖果架似乎是用姜饼做成的,淡金色透明的糖壳附于表面,像极了昂贵的红木。桌椅、柜台同样如此,却比糖果架更加精致,看起来通体金黄、透亮,如同鎏金一般,却散发着类似宝石般的光泽。
环视之下,我竟发现这屋中的一切居然都是用糖做成的!
“我曾经想建一所真正的糖果屋,将那所传说中的居所化作现实。”糖果屋的老板轻抚椅子的扶手,语气中有些感慨。“可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我穷尽一生却只能勉强做成这样。”
他叹了口气。
“算了,不说这些伤感的了。选几种尝尝吧,权当是我请的。”
这块巨大的馅饼砸的我有些发晕,一时间我差点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将这糖果屋中的糖果全部品尝一遍。
我竭力矜持着,大胆的选择了其中的新品。那是蓝色水滴状却又像是宝石一般的糖粒,以及看着像肉却散发着浓郁酒香的厚糖。
“我果然没看走眼。”他突然变得很激动。“你选的两个都是我最新的力作。这个淡蓝色像是水滴一样的,叫做‘纯真’。而另一个则叫做‘克劳德·卡布雷’。”
糖果的名字甚至比它的样子还要诡异。
“纯真”的味道有些苦涩,似乎是在糖果中加入了海盐。而“克劳德·卡布雷”,以那个失踪的酒鬼为名的奇怪糖果却复杂许多。它的每一部分都不尽相同,肥肉像是凝固的糖浆,瘦肉像是胶质的软糖,骨头则如同硬糖,细小的血管之中流淌着金色液体,似乎是用白兰地制成的糖浆。口感更是无与伦比的丰厚。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它就像是一个年迈的酒鬼,蕴含了所有的味道,是我迄今为止最棒的作品。”他满意的看着我吃下糖果,夸耀自己的作品。
“看样子,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从现在开始,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话语的同时,他用钥匙打开了柜台后的门,示意我跟上。
门后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深邃黑暗,阴森恐怖,微弱的呻吟声时有时无,空气中古怪的甜味更是让我本能的感到恶心。
“来!别傻站着,你以后就要在这下边工作了。”深邃的黑暗中传来了他对我的催促。
我咽了咽口水,壮起胆子走下阶梯。
转角过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似乎是堆放杂物的仓库。糖果屋的老板坐在其中梳妆台前,吃着一只苹果模样的糖果。
“先等我化个妆。”
他虽然如此说着,却丝毫没有给自己化妆的意思,吃着糖果的同时有一句没一句的向我搭着话。
“其实,我一直希望有人能接替我的工作,继承我的事业。”
“更重要的是为了将配方传承下去,毕竟我已经老了,足够老了。”
而他的身体就像是在反驳说出口的言语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年轻,变成了我印象中和人们打交道时的那个年轻、高大的怪人。
“而这,就是那配方的作用。”
他欣赏着自己的变化,随即拿出了称为“节制”的糖花,吞了下去。厌恶的表情让我深刻的意识到这东西究竟有多苦,可为什么所有人都会买这种糖呢?我这么想的,也是如此问的。
“好问题!非常好的问题!”
说话的同时,他打开了一扇暗门,自顾自的走了进去,半晌也没有出来。
出于好奇,我走进了暗门,向着深邃处走去。呻吟声变得越发清晰,空气中甜味腻的更是让我恶心。压抑的感觉化作实质,让我头脑发昏,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推开尽头那扇血迹斑驳的木门,门口立着两座糖铸成的雕像。它们面色惊恐,定格在跑向木门的一瞬间。眼中流出淡蓝色的糖浆,滴落却凝结成了水滴状的糖粒。
“你来啦。”糖果屋的老板站在床前,背对着我,似乎在照顾床上的可怜人。
那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他呻吟着,眼神中尽是绝望。而他正是失踪了几个星期的醉鬼卡布雷!他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溺死在水沟里,而是躺在这里,身上少了条腿。
糖果屋的老板转过身看了我一眼,随即拿其锯子,当着我的面,在卡布雷悲惨的呻吟声中从他腿上切下了一片肉。
“看,糖就这么做出来了。来,尝尝看新鲜的和放干的究竟哪个好吃!”
我想跑,身体却不听使唤!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糖果屋的老板一步步向我靠近。
他上下打量着我,敲打我的身体,如同对待一个物件,一个作品。
“糖化的太快了……”他自言自语的嘟囔着“甚至我还来不及询问这家伙的名字,为作品命名……
“算了,干脆就叫贪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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