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刚才倚窗看雨,却不想看到先生独自一人漫步雨中,故唐突相问,请先生见谅。”那女子语音婉转,极是动人。
“在下随意而行,不知所往,却无意打扰了小姐赏雨。”青衣开口说道。
那女子只觉青衣话语极淡然,不似世上之人一般,好奇之下抬眼望向青衣面庞,只见青衣容貌普通,两眼朦胧,如隔薄雾,对自己天仙之姿竟不正眼相瞧,心中好感顿生。
“小女子李师师,敢问先生尊姓大名。”那女子原来便是艳绝京师、红遍京城,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奇女子李师师,她既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文酬唱更是一绝,据说她的娇声,有勾人魂魄之力。她与晏几道、秦少游、周邦彦等名士多有来往,一般人根本难睹其芳容,引来京师无数声无可奈何之长叹。大学生秦少游曾作诗以赞师师之美,诗云: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归去凤城时,说与青楼道。遍看颍川花,不及师师好。
“在下青衣。”只可惜青衣并未听闻。
“哦,青衣先生似非京城人士。”
“在下乃中原人士,久居关外,近日才来到京师。”
青衣说着,思绪又飞到了谷里,似乎能看到那人一般,再无言语。李师师不禁黯然,看来自己平日是想错了,世上终归有不垂涎自己美貌的男子。不及多时,马车已停在一座楼宇之前,此楼名曰“矾楼”,雕梁画栋极是华丽,尽管今日阴雨飘零,但仍是丝竹声声、门庭若市,大都是慕李师师之名而来。
早有丫鬟扶李师师下得车来,李师师轻挪脚步,袅袅前行,青衣缓步跟于身后,无数王孙公子、文人骚客想要一睹芳容,皆被丫鬟、仆役挡驾,李师师默然无语进得屋内,众人看着青衣,眼中全是嫉妒之色。
“此是何人?能得师师小姐青睐?”一人不解问道。
可是没有人答得上来,因为根本没有人认识青衣。
“京师有名之人,在下俱相识,我观此人面生,应不是京师之人。”其中一人道。
“在下看此人相貌普通,不甚出众,不知为何能入师师小姐法眼。”
“兄台此言差矣,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师师姑娘才华比仙、心比天高,寻常人等如何能入她法眼,此人要么才华过人,要么富甲一方,实非我等所能妄测矣。”
众人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如若知道和青衣只是雨中相遇,并非什么富商巨贾、才子佳人,定会大跌眼镜。
“今日能与先生相遇,绝非偶然,师师此处,有自采香茗一篓,亲酿美酒一壶,供先生品尝。”李师师款款说道。
入得坐来,丫鬟捧上茶来,青衣只觉清香异常、纯美非常,不禁点头称赏,李师师眼中露出笑意。青衣再看屋内,只见瑶琴、宝鼎、诗词、古画,无所不有;宝镜、金盘、青花、美雕,无所不奇,真乃神仙之所在。品得香茗,少刻又有丫鬟端来酒杯,此酒清香甘冽、异乎寻常,实非凡品。此茶、此酒,李师师从未与外人品尝,能饮之人不超过三人,不知今日为何,就要青衣品之、尝之。
许久,二人都没有说话,可李师师却分明感觉到与青衣愈发亲近,青衣如世外之人般让她颇感兴趣。她阅人无数,不论有才的、无才的,深沉的、豁达的,均能轻易看透,但她却看不透、也看不懂青衣,青衣就像一个谜一般,让人无从捉摸。
又过得片刻,青衣起身告辞,李师师并未挽留,她有个直觉,冥冥中自有定数,他们一定还会再见。
青衣出得楼来,外面蒙蒙细雨仍然在下,他也不知该何去何从,还是往州桥而去,那里有他熟悉的气息。却不想后有数人鬼鬼祟祟跟随,显是对李师师青睐于他心有不忿,要摸他底细。青衣似不知般,仍信步前行,眼看州桥已在望,有两人已按捺不住,快步从后赶上,一左一右就往青衣身上撞来。也不见青衣躲避,二人已经撞空,惊愕间,青衣已走出丈余之外。二人刚想再上前,眼前突然一花,一人已立于他们面前,恰好拦住去路。二人对视一眼,想从旁绕过,那人脚下一动,再次挡于身前。
“你是何人,敢拦我兄弟去路?”其中一人面色不善问道。
“退后。”那人声音异常冰冷,正是冰魂。
“有病。”一人说着,就来推冰魂,冰魂肩一收一送,那人已被甩出丈余远,另一人连忙扶起同伴,狼狈而逃。其余跟随之人没有人再敢于上前,眼睁睁看着青衣往州桥而去。
冰魂刚准备抬脚离开,心下一动。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他冷然说道。
“阿弥陀佛,贫僧玄相,见过施主”。只见一名尊严法师,飘然而至,站于冰魂右前方。只看细雨落在他身上寸余之时,就被护体气墙弹开,足见其武功之高。
“今日此事,自然也少不了在下。”又见一人,长髯长衫,颇具宗师风范,在左后方站定,乃是昆仑派掌门卓非凡,。
“你小子就是冰魂,让我们好找。”两名怪人出现于左前方,个头极高,一人长发,一人光头,正是柳琴南、柳琴北双怪昆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冰魂兄,咱们又见面了。”
冰魂闻言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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