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轻一些的医生思忖道:“程教授的顾虑有道理。咱们不能急功近利而害了这位老干部呀。如果是那样的话,咱们可就算摊上大事了。”
女院长眉头紧蹙:“可如果咱们不作为,就只能眼看患者慢慢疼死。这样的滋味是生不如死呀。”
另一位专家插嘴:“林院长的话也有道理。咱们还是跟患者本人好好协商一下,到底要不要手术,由患者自己说的算。”
程教授有些不满,立即回怼那位同事:“老李,如果让您为这例手术主刀,您有几分把握?”
那位专家一怔:“做这样的手术太凶险了。我连两分把握都没有。”
程教授鼻孔一哼:“那还不如当面宣判患者死刑了。”
那位专家的脸顿时涨红道:“那也比让人家慢慢折腾死强,打不了算给他打一针‘安乐死’了。”
程教授一耸肩膀:“如果您们认为这样做合适的话,就去找那位老干部去摊牌了。”
女院长黯然叹息:“我们不用征求患者本人意见了,因为张书记已经向我们摊牌了。”
众人一愣:“市里领导咋说?”
“他给咱们医院下达死命令了,不论付出任何代价,必须要治好这位患者!”
众人相顾失色:“这···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那位年轻的医生当即提议:“咱们征求一下章教授的意见吧。也许他会有些办法。”
此言一出,其他专家们的眼神都是一亮。
女医生思忖片刻,立即起身往外走——
大家望着她的背影,对她的去向是心知肚明。
女院长果然去拜访章教授了。当她开车行驶在中途,脑海里却乱成了一锅粥。她不情愿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原来,她寄希望院里其他专家能帮助老干部手到病除,而根本不需麻烦在家休养的章教授、可现实却是打脸的。这次情况几乎跟上次抢救女交警一样,非章教授莫属了。她心里隐隐担忧:“最怕发生上次的事件。如今章教授已经递交了退休报告。难道在退休之前,非要再考验他老人家一回吗?
女院长这一路上矛盾重重,既渴望立即见到章教授,又有些纠结。但不管她是否情愿,她驾驶的汽车还是准确地停在了章教授所在的单元楼门口。
她在车里迟疑一下,终于走下车,仰头望了一眼二楼,深吸一口气,再鼓起勇气进入楼门。
笃笃笃!
一阵细微的敲门声过后不久,房门‘嘎吱’被打开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挺立在门口里侧。
女院长不由一愣:“章教授,您咋亲自来开门?”
章教授呵呵一笑:“家里就我一个人,如果我不亲自给你开门,岂不把我们的林大院长晾在门外了?”
女院长尴尬笑了笑:“我打扰您了吧?”
“哪有的事?”章教授立即侧身相让,“我一个人正在家闲得无聊呢。”
女院长心里一动:“您的身体康复了吗?”
“我的身体本来就没病呀。”
“哦,我的意思是您休息好了吗?”
章教授已经把女院长让到客厅的沙发上,一边亲自给她倒水一边摇头叹息:“我真的老了。浑身的零件都不太听话了。现在就连前列腺也开始闹革命了。”
女院长心头一震:“您还能再坚持工作一段时间吗?”
章教授慢慢坐下来,表情很是凝重:“在以前,我骨子里有一种老骥伏枥的精神,决定把自己的毕生都献给国家的医疗事业。可我现在觉得,该适时给年轻人让路了。”
女院长急忙表示:“可咱们的市一院还是需要您呀!”
章教授轻轻摇头:“不,江山已有后辈出。我可以放心地放手了。”
“您是指松沐?”
“是的。他已经成长起来了,必将是市一院脑外科的中流砥柱。”
女院长脸色一沉:“他的医术是没的说,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但我总觉得他的骨子里有一种傲气,不咋让人放心。在承担重大手术时,担心他会掉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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