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儿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于儿,果真是你。”于问问见到于儿,冲过来一把拉起,来至一僻静处,“你去哪里了?担心死我了!”
“问哥哥,你却为何在此?”于儿亦是十分惊讶、又兼欢喜,百感交集不觉眼圈一红,“你……我好挂念你们。”
“你不是与那弃在一起,却怎么变成独自一人?”于问问早已发现妹妹并未在弃身边,甚是担心,但又不好在众师兄弟面前表露出来,却没想到在这帝都大街上会碰到妹妹,心中翻腾,脱口问道。
“我与他数日前便已走散,也不知他现在何处,可还安好?”于儿想起两人当初结伴同行,而今弃却生死未卜,听哥哥问起,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于问问本不想告诉于儿弃的踪迹。转念一想,只怕此事甚难隐瞒。又见妹妹如此着急,心中不忍。
“于儿,你却不用着急。那弃早数日便到了这帝都了,如今好端端住在那云来客栈。”
“问哥哥,你是说弃……他还活着?”听闻弃性命无碍,竟还在这帝都,于儿破愁为笑,“问哥哥,你快带我去见他,我有好多话要问他。”
见于儿如此挂记弃,于问问心中并不好受。看于儿风尘仆仆的样子,心想她应该没有吃饭:“于儿,你却别着急。哥哥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酸汤鱼做得甚是地道,你先随哥哥去填饱了肚子,再把你们这一路经历细细说与哥哥听听,如何?”
于儿确实好些日子没有吃过一顿正经饭了,听说有自己最爱吃的酸汤鱼,甚是开心:“好啊,好啊。问哥哥,你对我最好了!走吧……”
于问问将于儿带至那“食无味”,点上一桌饭食,皆是于儿素来喜爱之物,仔细听她将这一路经历绘声绘色讲完。
“这弃并非修行之人,却能在那戮神大阵中来去自如?”
“嗯,那小鱼说是因那葫芦的缘故。”
“这葫芦却是从哪里来?”
“那葫芦自小便带在他身边。”
于问问停了片刻:“于儿,你可还记得上次你们被昆仑剑阵所困?”
于儿点头。
“掌门师尊怀疑这弃并未说出实话。”
于儿满面狐疑,停下筷子,等待哥哥往下说。
“师尊见他,是在那剑阵深处。入阵之时,四极慧剑已然落下,开明神兽不见踪影,而他似乎正承受极大痛苦。如果师尊猜得没错,他已然经历了‘开明问道,慧剑洞玄’,便是开明神兽亦难以判断他身上力量之正邪。”
“哦。”见于儿不置可否,于问问心中竟有一丝丝失落。
“你二人上山当天,恰是那碑后凶物蠢蠢欲动最猖狂之时。他晕倒之后又突然醒来,那天碑背后的黑暗力量便不再发作。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巧合?师尊判断,只怕他与那碑后的黑暗力量有着莫大渊源。”
“这一路行来,我见他说话行事并不似那奸邪之徒,反是心地善良纯正,说他与那黑暗力量有甚干系,我却不肯相信。”听完哥哥的话,于儿直摇头。
见于儿居然不愿相信,于问问继续说:“来这帝都之后,虽然他一直在那客栈之内,然我数次用神识跟踪他的行动,却均告失败,他的气息似乎被某种神秘力量遮蔽。所以,今晚我会亲自前去探察。”
“问哥哥,那我便先不见他,晚上与你一同前去探察,且看看你那师尊说的对也不对。”
“如此也不错……来来来,多吃些,你都瘦了好多了。”
见于儿如此说,于问问也只得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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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呆坐在桌前,这已经是他第九次被“毋取”的神通击出镜外了。
弃苦苦思索,依然不得破解之法,不自觉间手碰到了那葫芦。莫非这与那元神之力有关?弃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去葫芦里看过了。心念一动,神识已出,葫芦中,俨然已成一方洞天乐土。
不知何时,这里已经有了一大块陆地,陆地中央生长出一棵参天巨木,枝叶闪烁若繁星点点。空中异香弥漫,一只磨盘大小碧玉色披甲巨兽正在树脚下悠游玩耍。一看见弃,巨兽如闪电般冲了过来,不由分说钻到弃胯下驮起了弃。弃吓了一跳,正要反抗,却发现巨兽发出“慢慢”叫声,原来竟是“慢慢”,如今它可是一点都不慢了。
那巨木却是从何而来?莫非竟是……?
弃摸摸腰间“一条”,巨木枝叶婆娑起舞发出回应,竟真是“一条”!这“一条”还真是神奇,明明一块朽木,竟做得了兵刃,还长成这般大树,弃甚是惊异。
双手落在那“慢慢”身上,弃才发现它全身长出了玉石一般的鳞甲,鳞甲内气韵流动,身上的怪异图纹又清楚了几分。
“慢慢”带着弃在葫芦中游走,看似极慢,实则一步跨出半丈左右距离,不觉转出好几百丈。弃在葫芦中可以看见的边界又大了许多。这一来,他心中有说不出的清爽,不觉元神凝固。不过半个时辰,从原来的元神虚影中走出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金色小人,元神竟已凝成实物。
随着弃的元神之力进阶,巨大图卷徐徐展开,彩石中第二道隐秘法门点亮。弃将它开启,却是一道回元妙法。弃依法修行,但觉元神之力如涓涓细流源源不绝从虚空中汇来,方才消耗掉的,不久便补足。金色小人变得毫光四射,令人不敢逼视。如此一来,他便可在这葫芦中长期待下去,再无须出出入入补足元神了。
“什么人?来串门也不打个招呼?”地底突然传来一声闷喝。弃心头一震,这个声音从来不曾听过,却感觉分外熟悉。
“原来是你个臭小子,算了算了,继续睡觉去,懒得搭理你。”见是弃,这声音突然变小,竟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弃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原来是他,哈哈,这坨“屎”竟然可以说话。
“你个杀千刀的龟孙王八蛋、二世小瘪犊子,你说谁是一坨屎?要不是那该死的娘儿们把我甩出来,让我在那无边黑暗中瞎转悠了恁许久,你们这个鸟地方又恰巧有那么大个窟窿,大爷我才不……呸呸,大爷我这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这坨屎竟然能读懂弃的心思,觉也不睡了,开始胡喊乱叫。弃惊讶不已。
“厚厚,惊着了吧!你大爷我的本事海了去了,就你这点小道行,当心吓出尿来!”
“却原来是个胡搅蛮缠的主,‘慢慢’我们走,休要理他。”弃心中厌烦,不想与它纠缠。
“嘿,你说谁胡搅蛮缠?对了,谁是‘慢慢’?这只臭乌龟吗?凭什么它有名字?我告诉你,我也有!我叫……我的名字是什么来着?我怎么忘了?”
“你的名字叫拐弯。”弃心想,“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
“你说谁脸皮厚……拐弯?还不错!行了,看在你小子这名字起得还有点想法的份上,大爷我今天放过你,要不我都稀得搭理你。”
“天哪,还稀得搭理我?”这个“拐弯”还真是有点烦人,弃不觉心想:“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家伙闭嘴吗?”
只见巨木枝叶摇曳,一道柔软的光芒窜入根须,根须轻轻抬起拍打大地。
“你个老不死的臭木头,你竟敢……”
世界终于清静了,因为“拐弯”竟然真的闭了嘴。“拐弯”闭了嘴,弃的神识却突然开启,从巨木刚才的举动中,弃竟然悟得了第一个神兵技能:盘根问底。
弃心中狂喜,只见他的身后大地中“突”地蹿出一支根须,弃以心念之力催动那根须,那根须便如灵蛇一般蓄势待发。“破!”弃一声清叱,话声未落,那根须“唰”一声已经破空而至,在地上击出一个大坑。“护!”那根须迅疾回旋,左右扭曲挡在弃身前,竟似一堵会变形之软墙。
“太棒了,这根须比我还要灵活,竟似乎可以洞察先机。”弃悟得此法,迫不及待要去镜中一试,闪身自葫芦中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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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无味酒楼,不论何时总是那般热闹。
于问问正给于儿夹菜,邻座声音传入耳鼓。
“听闻前几日晚间有人在那孟诸大泽中也见到异物了。说是条数十丈长黑魆魆大鱼,也不知是真是假,是否便是那传闻中之‘尻锯’?”却是隔壁桌上两个中年男子正在闲聊。看两人样貌,皆是本地人氏,已喝得微醺。闻说异物现世,于问问不觉凝神倾听。
“恁大鱼,那不要命,谁还敢打这泽里过?半月前那狼嚎,我可是亲耳听到,现如今我这耳边还嗷嗷作响,着实瘆人,害我晚上连茅厕都不敢去上。”
“哎呀,若是孟诸泽中真有那物,只怕今年这大围便打不了咯。”
“还打甚大围,那物平日里不伤人便是万幸了。”
“好在那拿云师中还颇有些高人,前几日那巨狼,据说便是被那姬崖孙姬云君剿杀。孟诸泽中那异物,也已经惊动拿云师了,只盼着也能早一天将它收拾掉。”
“哎,你说这朗朗乾坤、太平世道,却怎生出来这许多妖物……来来,喝酒。”
“两位兄台。听两位言语,俱是广闻博识之人,却可曾听说那姬崖孙姬云君前阵被人寻仇?”却是于问问行了个礼,递进个话头。
“那姬云君本是手握兵机杀伐决断之人,怎会少了仇家?然而敢向他寻仇的,却是从未听说。谁不知道他是这元旸帝国一等一的高手,谁多长了几个脑袋,送去让他砍着玩啊?”
“诶,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姬云君一般人确实得罪不起,不过听说那朝中却也有不少对头。只是这寻仇之事,江湖行径,并非那些人的做派。不知这位小兄弟,却是何来此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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