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不着调,但不管怎么说,我到来之后,他生活上好歹多了一件事,那就是供我上学。
二舅他认为,既然家里事已经出了,也都过去了,可这孩子学业不能荒废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我当时还不愿意,你想啊,才十六岁,经历这些事,全家死的就剩自己,哪还有心思再去学习?
二舅就说,那你不上学也行,以后就回来和我遛猪吧,过两天我正准备养条藏獒,到时候把猪一放,让狗去追,我在后面跟着,挺有意思。
听完这话,气得我第二天就去学校报道了。
至此,话不言多,二舅供我读完高中,考上大学,一直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谈了女朋友,在城市里暂住下来,开始计划着结婚的事情,用了整整八年的时间。
这八年里,我活像个正常人一样,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业,一切都很顺利,也没有再遭受什么大挫折,好像所有的挫折和霉运,在十六岁那年都让我用光了一样。
时间久了,甚至忘了我哥当年那句话:“此仇不报,图家冤魂,永世不再为人。”
如今我在一家国企里工作,工资待遇很好,老板对我也不错,有了女朋友,她姓陈,单字一个卿,为人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生活上和我互相进步,后来正式订婚,准备不久后结婚,总之这一切都很好。
我有时候甚至在想,老天爷是不是可怜我,见十六岁遭遇那样的事情后,就大慈大悲发了善心,让我以后的人生能好一点。
我过着安稳的生活,没有大富大贵,却也安安稳稳,时代在不断发展,将近十年的时间里,中国变化巨大,生活节奏也越来越快,但我依然很满足于现状。
直到那一天到来。
农历腊月十三,正值我生辰,就和未婚妻陈卿一起出去吃饭庆祝,由于玩的晚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腊月季节,天寒地冻,尤其是北方的城市,已经接连不断下了几天的大雪。
到了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路上飘着鹅毛大雪,北风呼啸,雪花纷飞,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
进了小区,直奔我们所住的单元户,这里要说一下,由于陈卿她是比较懒的人,所以当初租房子的时候,为了省的整天上下楼麻烦,就选了一楼住,这屋子不大,我们两个人,门正靠着单元楼梯走廊就是。
我们俩回到家门前,楼梯走廊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我掏出钥匙来到自家门前跺了一下脚,头顶声控灯亮起来,就这一瞬间,陈卿突然受到了什么惊吓,“啊”一声叫了出来,急忙躲在我身后。
我被她也吓了一跳,急忙扭头去看怎么回事,就见在家门外侧的墙壁边竟然躺着一个人,说是躺着,倒不如说是依靠着墙壁坐了下来,由于先前太暗,也没注意到这有个人。
这人头发凌乱,胡子满脸,身上裹着一件脏兮兮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破衣服,就这么依靠着墙壁坐下,鹅毛大雪掩埋,整个人下半身都被埋在了雪里,看不见腿,只有上半身漏出来,就这么坐在大雪堆里,两眼闭着,不知道死活。
“这人是谁啊?怎么会躺在咱家门口?”陈卿吓得躲在我身后,身子都在发抖。
“别怕,没事,有我呢。”我安慰着她,同时犹豫着走过去,用手推了推那人肩膀:“兄弟?醒醒,你怎么躺在这了?”
这人脸色苍白,像是听见我的声音了,脑袋在大雪里晃了晃,却始终没能抬起头来,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气息微弱,看那样子就像是快要被冻死了一样。
我见状感觉不太对,急忙用手摸了一下,发现他身上烧的烫人,正想着掏出手机打120,突然听见他低着脑袋嘟囔起来,声音在呼啸的风中和大雪里,显得极为无力和虚弱,但我却依然听得明明白白,心头发颤,他在说:“图穷...我找我弟弟...图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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