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不害的家境比较好,原本就随身带着御寒的厚衣,稍加准备之后,就背上足够的食物带着书僮兴高采烈的告别了众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送别了申不害之后,捡来一行也开始了最后的准备工作。
鞅看到捡来居然要带着绢同行,心里不禁暗暗叹气:自己都还是个少年,还要带上个少女!
连自己路上吃的粮食都背不动,就算那个男仆很强壮,但背完你仲叔的粮食也就差不多了,这个组合像是能走到安邑的样子么?!
他本来以为捡来又有什么神奇的办法解决这个劳力不够的问题,于是每天就跟在捡来身后,看他能捣鼓些什么新奇玩意。到了打点行装的时候,发现捡来也没有什么神奇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终于忍不住询问起来。
“仲叔知道你的女仆连自己路上吃的食物也背不动么?”
“知道。”
“这不是给本就艰险的路途增加了更大的风险?”
“是的。鞅子,有些情分是不能拒绝的情分,有些事情是必须做的事情!”
“情分?这个鞅明白。要是鞅来选一定不会这样做,或者嘛。。换个时间,换个方式再做。现在这样做,有可能让仲叔的计划满盘皆输,值得吗?”
“鞅子,有些事情真的不能看值不值得,得看是不是该做,是不是必须做!”
“嗯,我明白了,这是你处事的标准问题。”
“是的。这做人啊,总会有一些迈不过去的坎。咱们活着的意义之一,不就是要设法拼命迈过这种坎么?!”
鞅似乎有所触动,沉默了好一阵,“鞅,受教了!”
“鞅子不用太担心,我们可以想办法合理的分配负重,这段路嘛,还是可以顺利走过去的。你讲的其实没错,错的是我在自己尚不能承担某些情分的时候,却不理性的选择了这种承担!今后,我也绝不会再这样做!”
鞅静静的盯着捡来看,眼睛里的光似乎又有了变化。
这次,是对眼前这个少年有了真正的尊敬,态度也变得积极和友好。
“仲叔,走到罗野郡城之后,就脱离了这次水灾的地区。罗野再往前就进入魏国的中心地带了。鞅应该可以寻找到够我们四人的食物,你在安排负重的时候,可以把这个因素考虑进去。从这里到安邑,大约是三十天的路程,到罗野大约十二天吧。”
“鞅子的心意,捡来记下了,但我们还是要尽全力自己背上足够多的食物!有一件事情要拜托鞅子:请鞅子细细回忆清楚靠山村到罗野郡城这段路,我们要寻找有河水,或者山溪的地点过夜,有河水对我们很重要!村庄反而不用太多考虑了,这么大的洪水,很多村庄至少这个冬天只会剩下死人。我们还是立足野外过夜吧。”
“仲叔的意思是我们可能某一天要多走一些路,某一天又可能少走一些路,总之要尽量争取在河水边和溪水边过夜,是吧?”
“对,这个只有靠鞅子来规划了!尽量考虑日出行路,在太阳下山前一个时辰的样子停下来。我知道,进入野地之后,有时候河水就在一座小山背后,行路的人也不会发现。所以请鞅子考虑好我们行走的路线。”
“仲叔放心,这个没有任何问题。鞅多年独往独来,早就磨练得跟其他游学的士子不一样了!但仲叔如此看重河水,是担心饮水吗?”
“饮水只是其中一个因素。在宿营过夜的时候,我需要大量的水。有了水,我就有办法让大家第二天早晨起来像第一天一样有精神!”
“啊——这很难想象哩。”
捡来开始把全部行装规整到一起,他把前来帮忙的靠山村三位叔,三位姨都请到一边看着。
对于眼前的这种准备工作,捡来有一个从未改变的习惯,就像一个即将飞翼伞的人,每一道折缝都一定是亲手检查!
连活泼的绢和春萍都感受到了这种有点沉重的气氛,都老老实实的在旁边呆着,没有叽叽喳喳,也没有伸手帮倒忙。
首先是要穿的衣装,很幸运壮牛的父亲敌虎留下了两套冬猎穿的全套皮衣跟几张很好的兽皮。
壮牛又在立誓的时候,把这些父亲留下的遗产作为了杀死野猪王的奖品,所以现在壮牛自己跟这些皮货一起都属于捡来所有了。
全部皮货被捡来集中到一起,给出行的四个人各自缝制了一件皮坎肩,这时候还没有裤子,所以腿脚部分采用了皮绑腿。
本来,就是给四人缝制一身皮衣皮裤材料也是够的,因为全村的村民都拿出了自家的皮货,让捡来任意使用。
但这次出行是长途,又需要带大量的食物,全套皮衣皮裤太重了,所以捡来甚至舍去了衣袖,把皮衣做成了坎肩的样子。
但捡来给每个人缝制了两个小皮袋子,走路的时候可以套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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