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突然这般主动,让她又惊又喜,但看着他深沉苍白的面容,又觉得阿竹残忍可怕,她害怕的揪着他的衣服,怕他发火,又怕他放手。
回来他就一直沉默,时莫语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她也许知道了什么,可又不想挑明。
段洛放开紧紧拥着她的手臂,“回去吧,好好洗个澡,然后下午过来找我。”
时莫语笑:“不洗澡就不能来找你了?”
“回去好好休息。”段洛说着走进卧房。
“你也好好休息,我回去了。”她好窘,刚才怎么能这么问?
凡间的一个小村庄,一所破旧低矮的小土房,简易到残破的大门外面,站着一位美妙多姿的妇人。
她一身粗布衣衫,葱心绿上衣,浅蓝色裙裳,手上拿着一把南瓜子,翘起小拇指,拿起一个,咬了一下,很轻松的将瓜子仁剥了出来,却不吃,放在脚边的褐色方碗里,然后接着剥,一边剥一边向远处张望。
等手里的都剥完了,再从腰间的口袋里拿出一把,一直把这些都剥完了,看着方碗里浅绿色的瓜子仁,满意的笑一笑,也不拿起来,回到屋里,将晒好的南瓜子倒在干净的大锅里,加上水,还有五香调料,烧上火,走出去,见窗台上什么都没有,吓地差点哭起来。
她满院子找了一圈,终于在柴房一进门的地方看到了金色的大南瓜,宝贝似的拿回了屋子,用菜刀砍开,仔细的取出南瓜子,清洗掉多余的南瓜瓤,拿到外面的竹匾里,铺好晾晒。
三个小孩从她家门前经过,看到瓜子仁,一拥而上,一人抓一把吃起来。
悠悠一把一把的往嘴里送:“苗阿姨炒的南瓜子太好吃了,比我娘炒的好吃多了。”
欣欣白了他一眼:“还苗阿姨呢,她是咱们村的傻子!”
“欣欣,你怎么能这么说苗阿姨?”悠悠生气的说。
方方说:“欣欣说的没错呀,每天把南瓜子放在门口,不是傻子是什么?我问你,你娘会炒完瓜子放到外面么?”
悠悠摇摇头,“不会呀。但是,你们也不能骂人吧。”
欣欣用石头在地上画了两个方格子,她蹦来蹦去,头上的两个小辫子像两只蝴蝶一样扑腾扑腾,然后一步蹦到他们俩面前,对悠悠说:“没有人骂她,她本来就是,不信,你回家问你娘,看你娘怎么说。”
“反正你们骂人就是不对。没礼貌!我不和你们做朋友了!”悠悠边踢土边说。
方方做了个鬼脸:“嘿嘿,谁稀罕?欣欣,你呢?”欣欣撇嘴:“悠悠,这是你说的,以后大孩子欺负你,不要来找我。”
悠悠想起自己被欺负的时候,大孩子们对他拳打脚踢,他无助的时候,好几次都是欣欣这个比他小一岁的女汉子帮他,他挺感谢的,可是,她骂人他就是不能原谅。
“不找就不找,被打死也不用你帮忙!”悠悠说的很有骨气。
凭什么要说苗阿姨是傻子,他听了心里很不高兴,像说他自己,也想往他心口插刀一样难受。
“悠悠,怎么自己回来的,没领方方和欣欣来家里呢?娘做了你们爱吃的菜。”
悠悠家里就非常富裕了,有好几间房子,院子里养着好几样家畜,家禽。
悠悠一进院子,就有一个小公鸡抻着脖子跑过来嗛他裤腿,悠悠一边轰它一边吓唬:“信不信我让爹爹抹了你的脖子做鸡汤!”
小公鸡好像听懂了,仰着脖子嗓音洪亮的叫了一声,拍打着翅膀到那边吃悠悠娘放在地上的西瓜瓢。
悠悠娘到井边洗手,然后让悠悠过去,问他:“这是和谁生气了?低头,娘帮你洗洗你的小脑瓜。”
晒了一上午的水热乎乎的,悠悠舒服地让娘给他轻搓头皮,洗完用橘色的毛巾包上,领着他的小胖手回了屋子。
“娘,欣欣和方方骂人。”
悠悠娘把柴火踢踢,问:“他们骂你了?”
“不是。他们骂苗阿姨。他们吃苗阿姨的南瓜子,还骂苗阿姨是傻子。”
“你觉得他们这么说话对不对呢?”悠悠娘进屋给他擦头发。
“当然不对。苗阿姨那么好,她还让我在他家里吃过饭呢,就是你和爹爹都不在家那天。”
“如果,苗阿姨对你不好,他们骂她你还会不会生气?”
悠悠懵了:“苗阿姨没有对我不好呀!”
“假如,苗阿姨对你不好,她挨了骂,你会不会就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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