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莫声第一次没马上下地,靠在床头,两手交叉,放在脑后,眉头紧锁,眼角微微下垂,抿着唇,俊美的面容看起来忧心忡忡。
床幔是紫色,床靠着窗户,阳光照得床里头也是一片紫色,就像盛开的紫藤花,说来也挺神秘,也挺美。
但是,时莫声不高兴,反而很惆怅。
他无意识的看了眼身边躺着的锁骨能放鸡蛋的女人,肤白貌美,热情洋溢,很像阳光,但是,他不喜欢,也就是经常过来,熟悉了,又心情不好,才来找慰藉。还有最重要的,便是这女子的古琴弹地不错,他有一丝丝欣赏。
他滥情,他自己都这样觉得,万花丛中过,多片叶都要沾身,但也不是随随便便都能让他碰,首先必须会弹古琴,要么精通某一种乐器也行,或者不会乐器,精通乐理也可以,他不是一定要跟长得漂亮的女人。
不过,每次他也只是过程中快乐,之后就变得消沉萎靡,就如同吃了美食,咽下去也就没甚么滋味儿了。
女人闭眼睛,但没睡着,她眼睛睁开一条缝,惊讶的发现以为刚才窸窸窣窣发出动静,早己经离开的时莫声竟然靠在床头蹙眉发呆,非常意外,坐起来,用被子围着自己,讶异地问:“莫声少爷,你怎么还不走?”
时莫声眯了眯眼睛:“你管我!”
女人不做声。过一会儿,娇笑了一声:“真没想到,莫声少爷成亲了,还能过来。”
“成亲怎么了?”时莫声不以为然地说。
女人说:“少奶奶就管着你了么。不怕她知道了?”
“她?”时莫声冷冷地嗤笑,“哼!她算什么?这世上,谁敢管我?我愿意娶她,是她的荣幸。”
女子嗔怪了一声:“噫!她可是武乐上神的侄女,你也不怕这话走到上神耳朵里。”
“屁!冒牌侄女!”然后看向女子,眼神如冰。“莫不是,你想让这话走到武乐耳朵里?”
女子眼珠定住,张了张嘴,然后噗嗤一乐:“莫声少爷又逗我笑,真讨厌,人家肚子疼。”说完捂着肚子,咯咯乐个不停。
时莫声用鼻子哼了一声,下了地。
*
时莫语从没有听说还有人叫梅有这个名字。
梅花香自苦寒来的梅,方知此艺不可有的有。
时莫语想,这什么跟什么?
妖族最吊诡,果真名不虚传,就连名字都这般奇葩。
梅有这灰兔精却是一个挺帅气的男人,她妻子也很漂亮,是那种妖艳的美,只是衣裳穿得不能让时莫语理解,袖子就指盖住了胳膊肘,小臂画着奇怪的条纹图案,手腕裙子只盖住了膝盖,露出白净的小腿,也不穿鞋,指甲染地通红通红的,像出了血,左脚内侧脚踝还有一个小小的疤痕,走起路来身子一扭一扭,要不是看出来,时莫语还以为是蛇妖。
一个白色的小兔子,难道不应该是纯洁,温柔,腼腆地么?怎么成了妖,就变成这副样子?而且,她的名字也很奇怪,叫申墨。
时莫语觉得他们俩个兔子的名字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呵。
申墨得知了她和段洛的身份,吩咐梅有看茶,青色透明翡翠杯,杯子腰部雕刻着一圈龙纹图案,有一个只能用拇指和食指才可以捏的住的小耳朵,梅有拿木质的方勺,伸进牛皮纸纸袋里,盛出一小勺红墨色的茶叶,分别放在时莫语和段洛面前的杯子里,又盛出一勺放进申墨面前的茶杯里,用竹卡子把牛皮纸袋封好,注入烧开晾了一会儿的开水,茶叶一冲,迅速漂上来,在表面形成一个漩涡,并有一层泡沫漂浮着,申墨将龙纹图案的有一个小半圆指环的杯盖盖上,这才坐下。
时莫语问:“你不喝么?”
申墨说:“他不能喝红茶,肾不好。”
时莫语“哦”一声,确实,师傅也曾经告诉过她,最好不要喝太多红茶,对肾不好。
时莫语拿起茶杯,将茶盖嵌开一点,吹了吹,看到手上的手链,“啧”了一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把这事忘了。”她当然不会说,这么一会儿净琢磨这对兔子夫妻的名字了。“这手链挺漂亮,多少钱?”
申墨说:“十两白银,不讲价,不买把物件留下,走人,不送。”
时莫语用胳膊肘碰了下段洛,段洛点了下头:“够。”说完就拿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搁在桌子上,申墨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银子底部刻着一个“武”字,皱眉:“这是你们武乐城的银子,在我们妖族花不出去的,还有别的么?”
段洛摇头:“没了。”
申墨听他说话没有感情,嗓音冷冷清清,还有一头怪异的白发,莫名觉得这人是不好惹的狠角色,但她的手链也不能轻易送人,玉皇大帝来了,也得拿钱才能买走。
“那没办法,我不卖了。”
时莫语有点不舍得,但还是解开钩子拿了下来,放在桌上,站起身:“谢谢你们的招待。”对同样站起身的段洛说:“我们走吧,阿竹。”
这时,梅有开口了:“阿墨,就十两银子,不能花就不能花吧,人家从天上来的,就当咱送个人情。”
时莫语看申墨脸色不好,微笑:“没事,不要为难你们了,有缘分的话,我还会再来,下次拿你们能用的。”
“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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