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抱着阿筝,渐渐入睡,他们睡的都极不安稳,面对面,都是眉头紧锁。
风吹的窗子咣啷咣啷响,阿竹迷迷糊糊地将被子往上盖盖,以免阿筝的肩膀着凉,
阿筝翻身,仰卧,睫毛颤颤,小嘴微微嘟起,阿竹将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慢慢输送着法术能量,
阿筝小猫一样哼哼两声,又翻身过来搂住阿竹的腰,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但即使这样也很不安的颤抖着,小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衫。
阿竹亲了她一下,然后阖上眸子,又浅浅的睡了一会儿,突然感受不到阿筝的气息和体温,睁眼,阿筝坐着,眼睛看着前方,空洞无神,阿竹的冷汗嗖地冒出来,
这时,窗户一下被风吹开,屋子里的蜡烛熄灭,阿竹的心猛然一惊,又见阿筝的心猛然一抖,连忙软声道:“别怕,我去关上。”阿筝看了他一眼,又转而看向前方,神色哀伤。
阿竹关好窗子,急忙上来,挨着阿筝,将被子把他和阿筝裹住。
阿筝不睡了,他也陪阿筝这样坐着。
“阿竹,可以不让我弹勾魂曲么?”
阿竹一惊,看向阿筝的侧脸。他发现,阿筝是在和他说话,却好像她在看着眼前的阿竹,而他仿佛是不存在的一般。
“阿筝。”他扳过她的肩膀,看着她:“都过去了,没有那回事了。”
阿筝却不看她,突然落泪道:“你不爱我,也便罢了,可你为什么要让我去死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阿竹大吼:“阿筝,你醒醒,你看看我,不在再想以前的事了!”
阿筝目光幽凉地看向他,道:“是你养母,害死了我的养父养母,我要杀了她,你要是阻拦我,我连你也一起杀了!”
“我不会,她是你我共同的仇人。”他们和武乐的仇恨不共戴天,而武乐又一直虐打他,让他活的没有尊严,他不用顾及母子情分,她从不当他是儿子,只一味折磨他,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始至终就是仇人,哪有母子?
阿筝闭了闭眼,突然睁开,骂道:“段洛,你这个骗子,你和武乐就是一伙的,你们让我弹勾魂曲,把我折磨疯,折磨死,你们以为,你们会得逞,做梦!”
“我不是段洛,我早就不是了,我还是阿竹,段洛这个名字已经不属于我,我只是你初见的那个白衣白发的小男孩,现在,小男孩长大了,是你夫君,会永远保护你,是站在你这边的,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么?”
“你是个什么东西!”阿筝呸一口,道:“我不想听你放屁!”
“我……”
“你把他叫来,我亲口听他说。”
“阿筝……”
“你别碰我!”
“好好,我不碰你。”
“你把他叫来!”
“好好,我马上就去。”
阿竹只好出门,在门外站了一会,然后进来,阿筝看到她,伸出手,阿竹上来,她道:“阿竹,你去哪了,刚才有人冒充你,还对我动手动脚,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她欺负了。”
阿竹想,阿筝不让别人吃亏就不不错了,比如他自己,就总是要听她的话,不听她便不高兴。
“他在哪,我杀了他!”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都跑了!”阿筝说着就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是不是做梦了,这就咱们俩,睡吧,天亮还早呢。”他说完,要让阿筝躺下,
阿筝抽泣着道:“阿嫣她不听我的话,她说不用我管她,她从没当我是她的亲人。
阿纷,阿纷她一直误会我,可我没杀阿茼,是武云白,你可以为我作证对不对,武云白亲口对我说的,是她。
大嫂,大嫂也不相信我,她偏要我承认,不是我,让我怎么承认,她们都不相信我,
武乐,武乐把我关起来,勾魂曲,她让我没日没夜的弹奏。”
她突然跳下去,感觉身后有刺绣勾魂曲曲谱的云缎一直在追着她,离她很近很近,
她一边躲避一边跑,变出双刃大刀,一边大哭大喊,一边挥舞着乱砍,屋子里唯一的破木桌子和几个破木凳被她砍的稀巴烂,
她看到,云缎飞向了窗子,她愤怒地又去砍窗框,阿竹还没来得及阻拦,窗子就整个掉了下来,屋子里瞬间一片狼藉,
窗子上摆放的一盆仅有的几朵红色的花被阿筝踩的仿佛一滩滩血,阿竹看见,惊恐的缩在床里,在被子里瑟瑟发抖。阿筝则蹲下来,悲伤的大哭:“花死了,花死了!”
一时间,屋子里变得一团乱麻。
不知什么时候,阿筝看着花泥,流着泪睡着了,直到,寒风吹的她瑟瑟发抖,又有阳光照在身上,一冷一热,让她感到头痛不已,睁眼,看着屋子里的景象,大感困惑。
阿竹仍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像一只受到惊吓还没缓过来的小动物,阿筝帮他把被子拿下来,露出他的脸,他忽然睁眼,却是一场惊恐:
“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阿筝心疼地道:“阿竹,你不是好了么?别吓我行么?阿竹,我们不报仇了,也不要城主了好不好,我们走,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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